就要灌田了,不说全截留,就是截一半,田里的水都不够用,到时颗粒无收还让我们纳税,我们找谁说去?”
人群中一个汉子喊道:
“纳不起税,我们一起当和尚去!”
旁边的人都哄笑起来,大家玩笑似的对他推推搡搡,结果,把那个正在和他们讲理的衙吏打扮的人推到了水里。
那人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众人笑得更欢了。
站在洛泱旁边的两个中年妇人议论道:“我家二小子就说要去当和尚,被我家老汉追着打。”
“唉!实在没法也得去。当了和尚家里省一个人的口粮,少一分税赋,和尚可以化缘,还有官家善人捐的香火钱,至少可以好好活着。”
“我也这样说的,实在憋得慌,还可以还俗……实在不行,让我老汉也去做和尚!”
“本来没粮大家都不敢生娃,男人都去做了和尚,这样下去,田都没人种……”
两妇人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这……这不就是武宗灭佛的原因之一?僧人是免徭役赋税的,还可以有口吃的,现在遍地都是寺庙,大量年轻劳力躲入寺庙出家,不但税赋少了,需要出工的水利工程、城墙道路修造都没了人。
世人都以为是寺庙里的铜像吃了国家的铜钱,却不知寺庙还吃了一群为国家种粮、纳税的劳动力。
洛泱若有所思的盯着浮河中的几个竹筏,问那两位妇人:“阿婶,浮河这一带的竹子多吗?”
“竹林是多,可这样一年两年都不下雨,很多地方的竹子都开花啦,这里再一截流,浮河旁边的竹林也要枯死了。”
“就是!保什么御河?人都饿死了,要御河有什么用?”
漕河缺水,浮河遭殃。
真是无妄之灾。
滴灌
那些拦着浮河闸口的平民不耐烦的问衙役:
“你们不是说,已经去叫殷节度了吗?怎么还不见人来?”
那衙役苦笑道:
“殷节度分牛去了,一会就来。我说,大家伙就消停点,节度已经为我们向朝廷借了种子,这次又借回了牛,眼看日子就要好过了,你们再这么闹,把殷节度气走,圣人再派一位只管收税、不管百姓死活的来,你们就闹不起来了。”
他这话说到了大家心坎里,好些人之前出去逃荒,去年秋天回来,才种下头茬麦子。
“是啊,宋七,要不我们也退一步,河口堵一半,只要浮河里还有一半水,大家用桶挑手浇,水就费得少。堵漕河事大,我们别叫殷节度为难。”
“切!岳老二,别说这种风凉话!你家的田就在旁边,自己水车抓紧时间吱嘎吱嘎的送水漫灌,却让我们用桶抬水,好,我现在就过去拆了你家水车,省点水!”
宋七一看就是个暴脾气,他裤腿一卷就往水车那边跑。
刚才还气定神闲的岳老二急了,也往水车跑。这下,大家都不管闸口的事了,都往岳家的麦田边赶,过去看新鲜热闹。
反正船走不成,元枫他们也要跟过去看,走了两步,洛泱叫住阿冽道:“阿冽,去帮我找两根大竹子过来。就要……碗口粗。”
阿冽虽不明白小娘子为啥要竹子,但还是乖乖去了。
“你要竹子做什么?”元枫好奇的问。
“竹子里面是空的,如果把竹节里面的隔层弄掉,它是不是就成了能流水的管子?”
“是有人用一节节的竹筒来盛酒、盛水。”
“我不需要盛水,需要将水车打上来的水倒入竹水槽,将水引到田里去。”
“那这样,和他们引到地上挖的引水渠里有什么不同?”
李奏刚才已经看到,水车是怎样把水从河里送到田里,洛泱要的竹子能放在什么地方?
她回头神秘一笑:“你去看看他们是怎么灌田的就知道了。”
跟着大家往临近浮河的一片麦田走,果然看见个大水车,水车也是竹子做的,有两个男人正趴在水车上使劲踩着,河里的水很快被带到挖好的沟渠里,顺着田间沟渠流进田里,渠里水满了又漫出去,渐渐的,整块田里都有水了。
“看到了吗?天气热,这样灌溉水很快晒干,又要进行下一次漫灌。但如果水在竹筒里流,不断滴到土里去,既能达到浇灌的效果,但需要的水就少得多。”
这是洛泱在一个电视台“荒野达人秀”里看到的方法,那个达人就是全程用自制工具,劈竹子做导管,给他的菜园做滴灌。
这些粮食作物根都很浅,水浸到土里,只有表层水的它们才能吸得到。
说话间,争执的两人在水车前推搡起来,正在踩水车的岳家两个儿子也跳下来帮老爹打架,乡邻们都过去劝架。
洛泱他们身后过来几个人,其中两人见一片混乱,正准备上前说话,被为首的一个身穿灰布衣、头戴宽沿笠帽的中年男子拉住了。
他默默的指了指旁边。
只见阿冽拖着两根长竹子过来,打架的也不打了,大家都疑惑的看着这几位陌生的年轻人。
这是要干什么?用来打架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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