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京,举全国之力堆砌起来的繁华,让他们体会不到,大唐已经像一头上了年纪的老牛,看上去还很牛,但实际已经出不上大力了。
李奏原想找机会将柳青画的埋尸图送给何弘敬,让他们看清圣上的面目,现在,他改变了主意。
“魏博都如此,河北还有能自保的藩镇吗?”元枫不禁问道。
“去年长安地动,就有藩镇传言,这是圣人身边有人作妖,果然,今年漳王就出了事。长安……我们是不想了,我阿姊命薄,好在圣人顾念她,身后给了贵妃之名。哎!不说了,喝酒喝酒。”
“你……跟巢县公很熟?”
“我就送我阿姊进京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藩镇与亲王结交是大忌,哪能有什么交往?只不过,我和父亲听崔相公提起过,说漳王为人正直,敏而好学,贤明有声望,这才成了某人的眼中钉。”
元枫露出一丝惊喜:
“崔相公?是告病还乡的老相公崔群?哦!对对对,他是贝州人,正是在你们魏博辖内。我听过他的辩论,算起来还是他的学生。”
“哈哈哈……崔相公也这么说,漳王算是他的学生。”
元枫有些尴尬的提醒道:“漳王……已经是巢县公了,你还一口一个‘漳王’让人听了不好吧。”
何弘敬嘴一撇道:“我就是个军汉,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奉大唐为宗主,大唐现在还能给我们什么?前年旱灾还运来些稻米,去年就少了一半,今年说江南义仓存粮也不多了,我这几百万人等着吃饭,我找谁去?”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自己,李奏心中感慨,更被何弘敬一口一个“漳王”点燃了信心。
看来,这次一定要去拜会这位老相公崔群。
狗头军师
午时到了淇水入漕河处,水面变得开阔起来。这里也有个渡口,不过有何少将军在,津吏不敢上船,还省了过渡的银钱。
大家都笑哈哈的,好像赚了五百两金子一样开心。
几条船找了河堤抛锚,让伙夫上岸埋锅造饭。
这一段的河岸看不到村庄或是农田,何弘敬指着不远处,对元桢、元枫兄弟说:“你们看,这些田地今年就没播种,田主说,种下去也收不回来,还浪费了种子。”
“这里离江边、河边都不远,已经算是好田了,这还收不回来?”元桢有些不理解。
何弘敬苦笑道:“你也不想想这都是谁的田,若还在田舍汉手里,累死都要种啊。田押出去,赎不回来,劳力能走的都走了,剩下老者妇孺,能种多少?”
李奏耳朵在听他说话,眼睛却看着上了岸的洛泱。
邵春、季扬在生火打水,洛泱却在旁边草地上撸那些干草。还把她的幞头巾解下来,似乎是在把干草上的东西收集起来。
元枫也看见了,难道妹妹找到什么吃的?他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李奏,李奏迫不及待的带着阿冽下了船。
“小娘子,您这捡的是什么?”
隔得远,没人听见,阿冽便恢复了称呼。
“快来帮忙,就是这草尖穗子上的硬珠子。”洛泱看见来了帮手很高兴,介绍道:“这叫草珠子,去年秋天就成熟了,居然还有挂在枯草穗上的,不知药效怎么样。”
“这珠子能治病?”
“嗯,它能治血脉不通引起的湿痹,关节痛啊什么的,都可以试试。”
阿冽高兴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公子!这么巧?您也可以试试!”
洛泱抿嘴一笑,将包着草珠子的幞巾往阿冽手里一塞:“多摘点,不是都能用,回去还要挑的。回头我再告诉你怎么用,我做饭去了。”
原来,她听阿兄说,李奏关节处还会有刺痛,就想着是因为他长期坐在轮椅上,会不会是血脉不通引起的?
按说穴位按摩也可以解决,可他不能请郎中做,自己又不好去为他做,刚才突然看见草地里长着草珠子,可惜不新鲜了,回去得挑还有生命力的,所以要多摘些。
“这……公子,原来小娘子是替你摘的……”阿冽明白了。
望着蹦蹦跳跳往邵春他们跑去的洛泱,李奏转身朝船上走去,扔下一句:
“那你还不快摘。”
洛泱今天用的还是铁板烧,她把鸡腿、鸡翅单独砍下来,加上肥多瘦少的猪肉、羊肉,这些在船上就已经用盐腌好的肉,已经很丰富了。
听何弘敬说,今晚宿在黎阳,黎阳县就在黎阳山脚下,野味特别多,运气好还能碰上有猎户来卖麂子、麝鹿。
那……原有食材我就敞开了用哦。
季扬很有做伙夫的天赋,看洛泱做过,他就已经可以学着做了。
亲兵们吃饼,洛泱做的是煎饼。比烤饼香软,又比蒸饼有嚼劲,她往里塞了些在铁板上炒熟的咸菜、猪肉末,猪肉的骚味被油香和咸味掩盖,这个夹肉的咸菜煎饼竟然格外好吃。
米饭多做了一倍,准备留一半晚上给他们炒饭吃。
放凉的米饭炒起来才好吃。
白天里做饭看得比较清楚,而且季扬和洛泱同时在铁板上操作,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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