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沁禾趴在院中的小桌上画线稿,裴承喻正在内院种花,没过一会儿,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下。
来电显示陈舒迩。
“最近怎么样啊,小禾苗。”陈舒迩声音很大,背景音好像听着很杂。
“你在哪?”江沁禾把手机拿远了些,微微皱眉:“大白天的,你在蹦迪吗?”
“……”
陈舒迩吸了口气,耐心地给她解释:“我没,我在寿宴现场。”
“许家办寿宴,说起来,这家的大小姐你还认识,许秀雅。”
陈舒迩把手机夹住,手还在调整设备:“我听说裴承喻拒了,不过我看到了裴启铭。”
“我今天呢,就负责拍照,一会儿我把照片发给你,你也帮我挑挑。”
江沁禾看了眼裴承喻忙碌的身影,压下心中的疑问,然后答应下陈舒迩的请求。
“对了。”江沁禾突然想起展览,话在口中辗转几番,还是没能说出来。
陈舒迩听她支支吾吾,索性直接问她:“想问我非遗展的事情?”
“……对。”
陈舒迩故作轻松,“鸽了。”
“展览准备的选品全部泄露了,旅游局那边李翕然有关系,展览被取消,选品成了他人嫁衣。”
“什么意思?”江沁禾听得云里雾里,只捕捉到泄露的消息,“他人嫁衣是什么意思?”
“佟嘉,佟嘉泄露了选品。”陈舒迩气得牙痒痒,“赵晴那边拿了底样,现在已经成了赵氏布艺的新品。”
“不过还好。”陈舒迩笑了下,“你老公不错,听白老师说,赵氏那边的工厂已经全部停产。非遗的法务也会继续跟进,李翕然也没那么大能耐继续干涉。”
总而言之,付之东流的只是这个展览,还有他们所有人这段时间的努力和心血。
“我先挂了。”陈舒迩有些急,“我要开始拍了,你等着一会儿给我选片。”
江沁禾挂断电话。
十几分钟后,她收到了陈舒迩发来的照片。
寿宴很盛大,宾客盈门,那幅许久之前就完成的作品,摆在这幅图的正中间。
那是她在非遗中心,和白老师还有研究院们一起完成的那幅作品。
[陈舒迩:选好了吗?]
[陈舒迩:你挑几张,再加上我挑几张,我修修图调调色就好了。]
[江沁禾:就前面的三张吧。]
[陈舒迩:ok]
陈舒迩下线,她又重新点进了那张照片,裴承喻过来的时候,她正在看那张图。
江沁禾没看他,只是默默地熄灭了手机屏幕。
眼前却出现一张白色的丝绢。
丝绢上的图样,配色,是她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
丝绢上绣着白色的山茶花,庭芜绿的枝叶,还有半见黄的花蕊。走线松散潦草,针脚粗糙,是初学者都不会有的水平。
即使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接触过,她还是下意识的,给眼前的这幅作品给了一个初印象。
如果是学徒交给她的作品,她会毫不温柔地指出学徒的错误,还是让学徒重新去做。
可是,裴承喻不是学徒,他也不是初学者。
眼眶瞬间用涌上酸涩,眼泪堆积上冲,冲出眼眶的那一刻,眼泪放任自流地奔向各个方向。
江沁禾看到了他手上的针眼,看到了绣品上不太明显的血迹,看到了他收手的动作。
见她落泪,裴承喻无奈地将她搂进怀中。
“沁禾。”
他弯身亲了亲她的唇角,“别哭。”
“我送你这个,不是想让你哭的。”他蹲下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们的独立品牌马上就要来了,刺绣上我觉得一定需要江老师的指导。”
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而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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