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弄出来的?”
“不知道。”邝深反应很?平淡,语气一如往常,似不为所惧,“但总有知道的一天。”
被葛仲请过?来的人是个矮小男人,三十多岁,尖嘴小眼,一脸油滑样。看人时眼神畏缩躲避,不像是个硬骨头。
邝深不是喜欢这样的人,但现在这样的人无疑更好撬开嘴,能让他知道他想知道的东西。
他走进屋里,随手拎起凳子放到男人对面。
“赵三麻,是吧?”
凳子四角落地,发出“噔”地一声响。赵三麻浑身缩了下。
“说说吧,你能供你货的人是怎么联系的?”邝深没坐,随手解开外套搭在椅子上,单手按着椅子后背,眼睛淡淡扫过?他。
赵三麻哭这个脸,手往上托了托,恨不得指天发誓:“大哥,我刚都跟那小兄弟说过?好几遍了,我真不认识那女的。买她粮食也是觉得她价格低,质量好,想着趁现在多赚一笔才?买的。真不知道是挡了大哥们的路。要是知道……”
邝深没时间听他瞎胡扯,拿过?童枕写的问询结果,看他:“第一次买她粮食?”
赵三麻下意识抬头,眼睛撞上邝深不见波澜的目光中,额头沁出汗意。
他不知道为什么同一个问题在面前男人这里就变了重量。明明他没有骂没有吼甚至连声音都不曾变大,可他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心慌。
“第一次买她粮食就敢买这么多,而且还确你买下来的将?近两百斤粮食品质丝毫不掺假?”邝深把手里的纸卷起来,握在手里,轻而慢地敲了敲椅背。
一下一下地,像是敲在他心上。
他额头汗已经开始顺着脸颊往下流了,还没来得及强扯出谄媚地笑?,就听见面前男人淡笑?开口。
“你胆子挺大啊。”
“就是不知道你这么大胆子有没有遗传到你儿子身上。”
话音未落,赵三麻猛然?抬头,眉毛上都是虚汗,眼睛迸射出红意。
邝深视线居高临下扫过?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随意弹了下,慢条斯理地对折:“你在这慢慢想,刚好也给我点时间,让我亲自去找找你那个胆大的儿子。看看是不是真像一样胆大不怕死?。”
“你别动?我儿子!”赵三麻的脸色已经变成暗灰色,隐约透着一种无力的苍白,嘴唇蠕动?几下,终是屈服了:“你,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
等邝深问完出来,天都已经黑了。他走出院子,脑子里还在回想赵三麻说过?的话。
“一开始我只是偶然?在她这买过?几斤面。后来觉得东西质量好,价格低,便一直在她这买。只是她出来时间不稳定,我一度以为她是不卖了。但最后还是不死?心,又找了好几个地方,才?又在大路口黑市遇见了她。遇见的时候,她正在买东西,我当时也不太确定,试着问了句。她说有,问我要多少?。”
“本来想着是多买点,囤家里。后来逛黑市逛的多了,见倒爷们个个兜肥腰胖的,就起了心思,也想着自己?倒卖点东西。”
“我问过?她,她说她不在北面。然?后,我就说我要一百斤细面和一百斤玉米面。她说细面给不了我这么多,先?给我五十斤,让我先?卖着。后来的事儿,你们就都知道了。”
“我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也没见有什么特殊的。付完定金之?后,她就让我找个角落等她。等她把粮食背给我,我把钱付了就走了,没敢多留,心也虚着。”
“我确定她买东西了,我去的时候正见她买雪花霜,手里还握着水果糖,看着像是采买东西的。”
“我真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求求你别碰我儿子,别找我家人,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哥!”
童枕走邝深前面,打着手电筒,玩心大,走路也不安稳,差点没被石头给绊地上。
邝深抓着他后领子,把人提了下,松手揉着他衣服,拍了下他后背:“会走路不?”
“会会会。”童枕猛点头,安分走了两步,又开始问。
“哥,你咋知道他有个儿子的?”
他们可还没查到那份上的。
“猜的。”
童枕懵了,愈发好奇:“哥,你怎么猜的啊?也教教我。”
“观察。”
“观察什么?”童枕来了精神,跟在后面眼巴巴问。
“年龄、眼神、打扮、选择倒卖的东西…等等吧,”邝深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心不在焉,“剩下的自己?想。”
童枕跟他哥走一起的时候,最不耐烦动?脑子了,可又怕邝深生?气,憋了半天才?道:“不就是一中年男人么?也观察不出什么啊。”
邝深还在想事情,没搭理他。后跟上来的葛仲听邝深的话,想了下,笑?道。
“你哥应该是这个意思。一个男人三十多岁才?开始做倒爷,选的还是最稳妥的粮食生?意,可见不是个冒险胆大的。眼神躲避,胆小怕事,偏又做风险高的一行?,多半是家里有需求了,可能是求儿子多年终于心想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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