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帕伊尔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地方,不过近年来和东部邻国的交易多了起来,来往的商船也相应地增加,这儿就成了船只中转补给的必经之地。之前那个土里土气的港口名也改了个更大气的名字——琥珀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繁华的大港口,而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个勉强能停下十来艘船的中小港口。
现在已到傍晚,港口上依旧人来人往,嘈杂拥挤。穿着制服的大胡子港口警察三两地倚靠在木桩上,边抽烟边交谈着。
最好的位置上停靠着一艘大船,当地人最喜欢这些大船来,不仅他们交的停泊费更高,而且那种船上的船员们也更大方,舍得在镇子上花钱采买或是找乐子。而船头挂着的巴特家标志性族徽的红色旗帜,更表明了这是个大金主。
镇上一家名叫费伦西多的酒馆里,三三两两地人开始多了起来,夜晚的酒馆是码头换班后男人们常去的地方之一,还有些镇上的老顾客雷打不动地光临。酒馆的油灯比别处点得更亮,照在桐油木的桌椅上,泛起柔和光泽的质感。
围坐在一起的几个红鼻头男人大声用外乡话说着最近的货运行情,不时还打几个酒嗝。
边陲小镇的酒馆比不得大都市里的高雅餐厅。来这儿的人大多是灌着店家自酿的浑浊啤酒,借着酒劲儿发泄一天的郁闷,粗鲁的荤话、发疯的酒话、咒骂船领事的下流话是费伦西多永恒的主题。当然还有少数几个昏暗里的沉默黑影,每天晚上摆一杯啤酒,隐在角落里,像是灯光下藏匿的影子。
酒馆里回荡着的帕伊尔民谣歌曲,成为这些嘈杂声浪的背景音。混着烟草、啤酒沫和汗液的粗粝浓郁的气味,形成一副喧闹又和睦的景象。
“叮铃。”
酒馆门铃的清脆响声在纷嘈的声音里像是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儿。原本议论的人们神奇又默契地停下了一瞬,从木门里进来了一行人,两男两女,几人的着装和腰间的佩剑短枪显示出这几人的来头不小。
酒馆里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仿佛没有关注这几个人,但实际上众人的耳朵都支起了一只,在留意着这边。企图探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之后就又有可吹嘘的话料了。
虽然帕伊尔这几年也不乏有贵客和富人落脚停歇,但那些有钱人可不会来这乱糟糟的小酒馆,他们都是去镇上那唯一一家高档的宴客酒店。这几个人估计是心血来潮,吃腻了山珍海味,想来这儿尝尝劣质酒和烂豆子的味道了。
走在前面最的那个女人一双长靴,穿着黑丝绒的便装,夹克上有着金属的纽扣和皮革系带,头发编成细缕被利落地盘束在脑后,没有戴帽子,腰间别着一只短枪枪套。
那女人一副跟船的打扮。有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人认出,那是最新的便携式火枪。她先在桌前落座,剩下那几个男女站立在她身后,态度十分恭敬,那女人又说了什么话,然后他们才坐下。看来那个女人是他们的老大。
一边歪戴着船员帽子的壮硕男人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这几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本来这船上是他们男人的地盘,但现在船上的女人是越来越多。
那些女人不安安分分待在厨房里,竟然想跑到海上来。听说巴特家的船队里有一艘全是女人的船,那些臭娘们儿划得动船桨吗?
在这个男人占绝大多数的酒馆里,女人对不同方向投来的试探视线视若无睹。神色自若地跟身旁的人交流着。
她们点了几杯杜松子酒,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事情。坐在离她们最近的人隐约听见“黄金,毛皮,兰卡迪尔……”什么的。
仿佛自从她们进来之后,酒馆里人们的声音就不自觉地降低了一个度。之前算作是背景音的民谣歌曲演唱声,现在成了最有存在感的声音。
人们这才发现,原来在唱歌的是一个头戴破呢帽子的小男孩儿。
他唱的是《小河港的渔民》,那是琥珀港之前的名字,是当地人从小都会唱的一首歌。
那小孩儿的身后还坐着一个戴斗笠的男人,在弹着一把破旧的琉特琴,琴弦已经有些不准了,调子也比刚才又多错了几个音。
歌曲唱完,那个小男孩儿从台上爬下来,拿着个琴盒一一走过近前的人,熟练又嘴甜地讨要着赏钱,嘴里的吉利话和祈福祝愿流利地蹦出来。
陆陆续续有人往里扔一些零钱。
等走到她们这一桌时,那小男孩儿有点羞怯地捧出琴盒,看着女人,
“好心的夫人,祝您出海顺利,海神保佑您。”
夏洛特看着这个机灵的小孩儿,他吉祥话还真说到了点子上。她从莉娜那里要来了钱包,将两个金币放进了那个琴盒里。一旁的人见了,暗暗咋舌,那小子可真是撞上大运了。
“夫人,这太多了,两个里尔就够了。”那男孩看看钱,又看她,那双棕色的眼睛大而圆。
“我没有零钱,你拿着吧。去买顶新帽子。”
她笑着起身,身后几人也跟着从座位上站起,准备离开。
那几个人刚刚走出酒馆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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