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多弗从半层楼高的粗壮树枝上掉下来,趁着没看见西伏安的身影,五官皱成一团地揉弄自己摔痛的臀肉。
“早。”但是西伏安低沉的声音还是如风一般闪现了。
多弗破罐子破摔地转身一看,这人不知什么时候捧了满怀的红色黄色、或大或小的果实站在了距离她五开外的地方,眉宇舒展地看着她。
无所谓,多弗进行自我安慰,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神明,普通人类摔跤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样想着,多弗也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回了他一个甜美的笑容,从他怀里拿过八九十来个果子,学着西伏安的动作往身上随意地擦拭一二,小果实一口五六个、大果子一口半个地潦草享用了早餐。
吃完后,多弗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心中产生了一种在天上当吸风饮露的神明时从未有过的奇妙满足感。
她想:原来当人是这么微妙啊。
神居之所的生活枯燥乏味,多弗从诞生起就没挨过饿、受过冻,她的衣裙在神力加持下永远洁白舒适,神殿的每个角落都是光可鉴人的白,这个宏伟辽阔的地方也永远保持着静谧。
只有在聆听祷告和祈愿时会沾染上一星半点人间的生机,这是最让多弗沉迷的地方。
她有时会好奇,法瑞泽和唳是怎样打发这漫长无趣的永生的呢?就算她每天听取不同的祈愿,久而久之也还是会感觉乏味甚至头疼,法瑞泽他们两个很少聆听信徒之言的神岂不是会更无聊吗?
不过这些想归想,她不会傻到真的去向他们两个人神问个明白——人界的信徒常说“距离产生美”,他们人类亲如夫妻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她和法瑞泽、唳普普通通的上下级、同事关系了。
多弗一边思绪发散,一边跟着西伏安继续走。
这片密林实在是大,纵使多弗对于迷路没什么亲身体验,在跟着西伏安第一百多次路过他们昨晚睡觉的那棵苍天巨树时也不禁心累神烦。
她拽住西伏安的衣角,尾音里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委屈:“西伏,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啊?”
习惯了独来独往的西伏安对于她的靠近略感别扭,他盯着眼前枝繁叶茂的巨树,思忖片刻后说道:“我们被困住了。”
多弗不解:“被困?这里有什么魔法阵吗?可是我——”她及时止住了话头,因为记起了自己现在是没有神力的普通人类,于是话锋一转,又问西伏安:“你能找到阵眼吗?”
问是这么问,但多弗心里清楚,西伏安是个实打实的普通人类,没有任何超出人类限制的力量,她自己现在又困于神戒无法使用神力……唉,看来他们怕是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
她心里正思索着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带着西伏安破了这个魔法阵,忽然一声尖脆的长鸣从遥远的天际俯冲直下,多弗眼前一晃,一只足有四五层平民房高的白色大鸟落在了他们面前。
这只鸟体态优美,但头顶一撮黑色的毛,赤红泛金的眼瞳,通体却是洁净至极的白。
多弗被西伏安挡在身后,悄悄打量着这只古怪的鸟,越看越觉得它的眼神和姿态都非常、非常地熟悉——
高傲中带着些许轻蔑,轻蔑之中有混着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柔的情绪……
x的这不妥妥的唳那个臭小子吗!!!
多弗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地从西伏安背后绕出来,围着这巨鸟左看右看,再三确认无误后一把抓住这臭鸟的翅膀尖,惊喜又嘲讽地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你也是一只鸟啊!”
一旁被这景象弄得惊疑不定的西伏安亲眼所见,这只鸟红色的眼珠向上翻动,细长尖锐的喙轻轻碰了碰多弗的鼻尖,小而精致的头部把她往外推去,似乎很是嫌弃和不屑。
多弗心胸宽广,自然不会与臭脾气的唳计较这些(主要是她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唳原型的秘密),于是非常高兴地向西伏安介绍道:“噢,这位呀是我的一位朋友,他会些魔法,应该能带我们出去。”
特意化作原型下界的唳闻言扇动起他巨大的翅膀,掀起一阵呼呼的大风,直把多弗今早好不容易整理得当的丸子头吹得乱七八糟,他觑了一眼多弗头上的树叶,满意地收拢了翅膀。
多弗:……怎么办好想拔了他的羽毛!!!
但是她涵养还是在的,一把拉过沉默不语的西伏安,对唳使了个眼色,然后手脚麻利地爬到开阔的鸟背上。
唳抖了抖身子,仰起头对天长鸣一声,硕大的翅膀卷起无数落叶和尘土,线条优美的大鸟轻盈地飞起来,细长尖利的鸟爪勾住黑发青年的衣领,眨眼间便带着两个身无法力的凡人飞到了巨树的顶端。
多弗抓紧了唳细长脖颈处的羽毛,低头往下一看,只见这棵蓬勃极翠的巍峨古树的最上方悬着一滴莹绿的光,这光由深至浅地散播开来,笼罩住整片森林,越是远离巨树,绿色轻盈的光便越是稀薄,最后森林与城镇的边际消散于无。
多弗心中明了,刚才和西伏安在林中打转转多半就是这片绿光搞得鬼。
她在脑海中搜索查阅与生俱来的知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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