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华璋对他略一点头,然后又问夏无且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
夏无且松口气说道:“要让菟裘百将心情平稳,莫要动怒,之后便是静养。”
嬴华璋迟疑一瞬问道:“养几天能跟随出行?”
菟裘鸠的伤势的确很重要,但嬴政不可能为了他停下脚步等他养好伤。
秦王被刺的消息被捂得很严实,除了远在咸阳需要查清楚所有牵扯的李斯,其他朝臣都不知晓,就算是随行人员也只有赵高、蒙椒以及当天护卫在行宫之内的陛盾郎知晓。
所有人都被下了封口令,不能轻易传播。
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出问题,嬴政最多在这里停留几日,不可能长期停留。
夏无且自然是知晓这件事情的,连忙说道:“车队行进不快,只要车架不过分颠簸,菟裘百将在路上养伤也是一样。”
嬴华璋略微松了口气,如果菟裘鸠不能跟着走的话大概率只能留在行宫,但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嬴华璋又不放心,能跟着走自然是最好。
他让一边让人将夏无且送回去一边让身旁的宫女接过粥,就菟裘彦那看起来毛手毛脚的样子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
被气了一场,又被银针扎了一通之后,菟裘鸠也是有点饿了,他刚要挣扎着坐起来就被嬴华璋按住了肩膀。
他有些纳闷的抬头看过去,不起来让他怎么吃?
嬴华璋说道:“你别动。”
然后他就小心坐在了床边,而后动作十分轻柔的托着菟裘鸠的肩膀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来靠在了自己身上。
一旁的菟裘彦瞬间脸上一红,慌忙说道:“我……我出去看看。”
已经习惯甚至还稍微挪了挪找了个舒适位置的菟裘鸠:我都没脸红,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然而说着自己没脸红的人实际上已经两颊泛粉,没红透都是因为受伤之后气血不足。
好在嬴华璋没亲自喂他,而是让小宫女跪在地上一点一点喂他吃粥。
菟裘鸠看着小宫女跪在地上的样子略有些别扭,但也没说什么,如果是别人他还能让小宫女起来或者跽坐在坐秤上。
然而他身后就是华璋公主,他善待宫女万一被华璋公主误会看上宫女了怎么办?
是以他能做的也只能是迅速吃饱,然后摆手说道:“不吃了,吃不下了。”
嬴华璋倒也没逼迫他,只是顺手用布巾帮他擦了擦嘴,然后把他放下。
吃饱就犯困大概是不破的定律。
菟裘鸠躺下之后就觉得自己的眼皮都有点睁不开了。
嬴华璋说道:“你睡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菟裘鸠此时已经意识模糊,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说了什么,然而实际上只是哼哼了两声就陷入了沉眠。
嬴华璋微微勾了勾唇角,起身离开偏殿的时候在外面看到了正蹲在地上的菟裘彦。
菟裘彦一个激灵站起来,低头说道:“公主。”
嬴华璋对他很是客气:“辛苦你照看阿鸠。”
菟裘彦结结巴巴说道:“此乃……此乃末将分内之事,应该的应该的,不辛苦,不辛苦。”
嬴华璋脸上微微显出些许疲态,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偏殿。
等他走远之后,菟裘彦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嬴华璋的背影,而后长长出了口气。
这位公主的气势比扶苏公子还强,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同情菟裘鸠。
这么强势的公主,等婚后他弟弟岂不是要被欺压的死死的?
这么一想,对于娶公主这件事情他倒也不再那么向往。
菟裘鸠在行宫一共养了五天伤,这五天的时间内,他原本想要再问问行刺案处理到什么程度,结果却没人肯告诉他。
嬴华璋怕他再气出个好歹,一个字都不肯说,不仅仅是他,就连扶苏公子过来探望他也守口如瓶,菟裘鸠如果问的多了,他甚至还会转移话题。
至于菟裘鸠身边的人……他们还没资格知道这件事情。
搞得菟裘鸠怪郁闷的,秦王遇刺他生气有什么不对吗?
更何况他那天完全是因为伤口被扯动才看起来那么夸张的,现在他已经好很多了!
可惜没人听他的,大家都更加相信太医。
在夏无且表示菟裘鸠可以挪动之后,秦王车架就再一次踏上了前往赵国的路途。
菟裘鸠是被抬出偏殿的,虽然他觉得自己也能走,但现在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水晶瓶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生怕他出点什么事情。
这可是救了大王的大功臣,可不能在他们手上出事,要不然秦王能活撕了他们。
菟裘鸠看他们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干脆放弃了挣扎。
抬着就抬着吧,总比被公主抱过去好,他现在的底线已经很低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会被抬到自己的车上,结果没想到一路就被抬到了嬴政的御辇之上。
自从行刺那天之后,菟裘鸠就没见过嬴政。
菟裘彦说大王其实过来看他了好几次,只是不巧每次过来菟裘鸠都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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