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叫住了他,温吞却很冷静:“边原,我有事?想和你说。”
真要临别时,身体仿若有万千阻力,喉咙粘着不能动,心?跳狂烈加速,她盯着他的黑色背影,又将目光缓缓落向他的头颈,背部,手臂和腿。
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深深印在脑海,永久保存这一刻。
沈乌怡等他转过身,目光却忽地像失去了支撑力,垂下了眼眸,顿了好半晌,才开口——
“我们就?到这里吧。”
话落在地上,只有心?跳一震一震的巨大声音。
沈乌怡一向很难和人起冲突,但这次,她还是想和边原说清楚。
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不上真正的情侣。
和他在一起,其实是她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那结束也要体面、勇敢地收场。至少?要把话说清楚。
她盯着地面,在等喉咙里那阵痒痒的腔过去,不想最后?一次见面变得?狼狈。
现在事?到临头,再怎么?安慰自己,也只能对自己承认。
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
在此?之?前?,沈乌怡一直以为她对他算是特别的。
是独一份的待遇。
爱很难用世俗标准去衡量,喜欢或许是有。选择分开,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终于能开口的时候,沈乌怡语气意外的稳静,慢吞吞地说:
“这段时间,好像……有别人在,你就?永远看?不到我。”
“你放任别人依赖你,占据你。我承认,我想成为对你来说最特别的那个人,后?来有点贪心?了……只想做你唯一的特别。”
沈乌怡抬起头,“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眼眶已经逼近通红。
声音透着摇摇欲坠的晃腔,仍然竭力保持声气平稳,只是鼻子酸劲太重。
但是人活着,总要接受事?与愿违。
这颗心?给出去,就?要明白落空也不过平常事?。
“所以,”沈乌怡一字一顿,“我也不需要你了。”
边原立在原地,乌黑眼睫毛垂着,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神情冷淡地绷着,高而颀长的身影完全笼罩她,听她说完,眼神慢慢变了。
下一刻,沈乌怡转身就?要走,他身形投落的阴影不再落到她身上,直接掉在地面。
沈乌怡单手捏得?很紧,她不敢再继续留下来,可转身没走出两步,手臂猛然被男人扯住,炙热的气息围上来,脑袋撞上了他坚硬的胸膛。
她的手被他攥得?很用力,男人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没让她躲开,缠得?她不能动,低哑的嗓音有些咬牙切齿:
“老子是谁都能招惹的?”
沈乌怡撞上边原深邃不见底的眼眸,今晚第一次情绪失控,双眼通红,带着哭腔道:“可是,不是你先松开的手吗?”
忍了一晚上的泪水终于落下。
“有些路怎么?走都是偏的。”沈乌怡边哭边说,眼泪彻底模糊视线,“自然到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泪珠往外滚落,有的直直落在了边原抓她的手臂上,好像烫到了心?底。
“……”边原动作仍用力抓紧她,脖颈血管紧绷,喉结滚动。
沈乌怡没去擦眼泪,眼睛被风吹得?又干又疼,“边原,有时候和你在一起久了,我真的分不清楚。”她吸了口气,继续说:
“不清楚你喜欢的是合拍的身体,还是,只是我。”
当关系变得?不再纯粹,连爱也开始贪婪。
小时候妈妈就?用古人的话跟她说过:是你的就?会是你的,怎么?都跑不掉。不是你的,再用力抓住也不会属于你。
不是什么?东西喜欢都要拿到手,像她十几年前?喜欢橱柜里的那个玩偶一样,到最后?她也没有进去把它买下来带回家。
后?来过了那个年纪,也不那么?喜欢了。
活得?越久,越明白没有人是非你不可,事?事?顺心?顺意很难。
况且有今天不一定有明天的人,怎么?还敢去肖想那样耀眼的人。
本?来就?是遥不可及。
那么?遥远,怎么?可能抓得?住。
如果硬要比喻你是什么?。
像是我摘不到的那颗星。
……
用尽全力也摘不到。
竟还敢妄想将星星抱在怀里。
沈乌怡低着头,眼泪砸下来落进嘴唇里,是苦涩的,酸的。她看?着边原黑色西服上被自己手指弄出来的褶皱,推不开,被微风吹动的裙摆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拂着男人笔直修长的裤腿。两人站着,背景模糊成一道线。
明明是完整的人站在这,却感觉自己支离破碎,七零八落。
有些时刻,好像互相都不用说,也知道那是最终的告别。
可是,怎么?就?走散了呢。
沈乌怡站的位置迎风,眼眶被吹得?生疼,她闭了闭眼,语气认真:“那些衣服,是你买的。也谢谢你对我这么?久的照顾。”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