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秦元半死不活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一张脸搓了又搓,都快揉皱了。林庭半靠在旁边的榻上看书,听到动静分神出来瞥了她一眼,看她还是目光呆滞,一脸衰相,索性不再管了,让她叹气叹个够。这一叹就叹到暮色垂地,夜晚降临。八点了。秦元和下午比着,不过是换了个姿势叹气,埋头在沙发里,乌黑的头发顺着沙发边缘垂了一地,林庭起身戳戳她同样无力瘫着的胳膊,“吃饭了。”一张脸幽幽抬起来,又是一声:“唉……”无形的寒意冰锥一样打过来,林庭受不了了,甚至抖了两下,下意识搓搓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沟通无效,林庭干脆把她架到镜子前,指指里面:“自己看。”“啊!!!!!”秦元尖叫,对面也尖叫,“我怎么成这样了!”镜子里的人眼泡虚浮,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这些小变化倒都还好,最要紧的是以往神采奕奕的自信被眉眼间的瑟缩取代,显得整个人丧极了。行尸走肉般挪到餐厅,秦元木然地给自己接了杯柠檬水,木然地拿起刀叉进食。林庭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还没想明白呢?”“唉……”秦元放下餐具就跟着一声叹,都快成下意识动作了。她戳戳盘子里的牛肉,闷闷答道:“还没。”四个小时前,她怀着新奇怪诞的心情进入秦方的办公室,在国外无人所知之地,他们背德离俗,所以,会有什么不同?深沉暗色的眼眸漾出一阵柔情,细密罗网一般罩在她四周,她敏锐迅疾地收回试探,触之即逃。察觉到什么似的,秦方收回目光,像往常一样招呼她:“坐吧。”不等秦方展开话题,她自顾自地掏出电脑,喋喋不休汇报工作。半小时没到,鲜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来人往的秦氏总部。秦元心乱如麻,那一眼的重量,她接不住。原本以为两厢情愿,情海欢愉。忽地一片清明,桩桩件件串起来,她后知后觉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床第间随口胡诌的妄言。喜欢的事情就做,舒服的事情就做,天下事要是都能像她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惜,世人长在世间,逃不出纲纪法度、天理伦常。她逃一般地到了林庭家里——之前偷摸离家出走的避风港,她需要一个没有秦方的地方清清静静地呆着想明白。时差的痛苦和纷乱的思绪拉扯着,身体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了,脑子却坚挺着高速运转不肯停歇。林庭了解她钻牛角尖的劲头,不是她自己主动走出来,天王老子也难劝。
不过现在看来,比天王老子威力更大的人也不是没有。林庭给她叉了一块烤土豆,琢磨着她愿意开口交流的切入点:“你哥又怎么了?”平底起惊雷,秦元木然着摸摸脸:“有那么明显吗?脸上写字了?还是你又新学会什么读心术了?”“没有,我猜的。”林庭不欲在这个话题多做纠缠,心道哪次来这不是因为你哥,瞎猜也能蒙对十成十。“好吧……”秦元被拉扯的情绪又沮丧起来,闭着眼睛讷讷挤出一句话:“我和他,睡了……”“哦。”林庭闻言应了一声,没什么表情。“不止一次。”秦元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说出来了。“唉……”叉土豆的手停了一下,林庭飞速处理接受了这个信息,然后继续叉他的土豆。秦元被黑眼圈遮着的眼睛一瞬间瞪得像铜铃:“哦?!唉?!你就这个反应?!!”林庭把她用力撑开的眼皮合回去,继续发问:“然后呢,继续说,也不是修改了一些内容。妹妹是个走肾不走心还要逼着别人也走肾的冷漠girl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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