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她的老家虽然偏僻,不算富裕,但治安却极好,虽不至于路不拾遗,但从有记忆开始,就几乎没有发生过劣性的案件。
可没想到,刚来平城的第一天,就见识到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的一场抢劫。颜冬姿猛然间理解了梁小华的过激反应。
忽然,她察觉身边声音不对,连忙转头去看,却见吴凤梅浑身抖如筛糠,牙齿咯咯,嘴唇发白,脸上满是惊惧。
颜冬姿一惊,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地说;“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梁小华也赶紧转过头,看着吴凤梅的样子,轻叹口气,说:“放心吧,他们抢劫也是看人的,觉得有钱的才去抢,像你这样,一看就是刚从乡下来打工,穷得叮当响,他们不会费那个力气的。”
吴凤梅闻言,嘴唇颤颤,不可置信地望向梁小华,狠狠瞪她一眼,而后猛然甩掉颜冬姿的手,转头就要往回走,嘴里头喊着:“我要回家,我不打工了,太可怕了!”
颜冬姿连忙拉住她:“来都来了,不能连平城都没逛就回去,要不村里人该笑话你了。咱们先跟着小华姐安顿下来,要是过两天你还想回去,到时候再走。”
吴凤梅刚转身就后悔了。她快要被吓死,梁小华却还在说风凉话,她一生气,脑子充血就说了狠话,幸好颜冬姿拉住自己,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下台阶了。
老家她肯定是不能回去的。因着给不出爹妈要的彩礼,她谈了两年的对象年前和别人订婚了,她又气又恼,发誓要活出个人样来让对象后悔,就答应了爹妈的要求,来南方打工。她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让人看笑话。
于是,她停住脚步,对颜冬姿说:“……好吧,冲你的面子。”
这么一闹,吴凤梅倒是没刚才那么害怕了。想到自己刚刚瞪了梁小华一眼,怕以后梁小华不真心帮助自己,又赶紧忍住脾气跟梁小华道歉。
梁小华嘴角动了动,说:“赶紧去坐公交,到腾达工业园得1个多小时。”
颜冬姿赶紧示意吴凤梅跟上梁小华的脚步。
很快,就从窈窕女子身边走过。这时候,她身边已经围了好多路人,那女子叫喊着让大家帮她去报警,诉说着自己刚刚的遭遇,痛骂那两个劫匪。周围人愤恨者有之,同情者有之,怨怪女子自己不小心者有之。
“小华姐,你说那个包能找回来吗?”颜冬姿问。
梁小华摇摇头,说:“找不回来,人都跑没影了,又戴着头盔,连人家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怎么找?”梁小华又接着说:“以后要是遇到这种事,一定要记得,保命要紧,有些抢劫犯随着带着刀的。”
颜冬姿连连点头:“小华姐,我记住了。”
梁小华又苦笑,说:“即便是记住,紧急时刻还是会下意识的想保住包,虽然那包里就只有几件破衣服。”
吴凤梅沉默无语地跟在两人身后,等来了公交车,梁小华打了三个人的票,一共15元,就往车厢最后走去。
等坐好了,颜冬姿才说道:“小华姐,车票钱等到了地方我再还你。”
吴凤梅立刻看向梁小华,梁小华点了下头,并没有拒绝,吴凤梅又看了眼颜冬姿,微微的撇了下嘴。
因着刚到平城就见识到了这个城市残酷的一面,三人一路上都有些沉默,看着窗外迥异于家乡的风景,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也少了谈论的兴致。
三人在终点站腾达工业园b区下车。
道路两边是一座座现代化的厂房,水泥铺就的道路宽阔、干净整洁,十人分散在街道上,还是显得冷清,时不时就有大卡车按着喇叭自中间驶过。
梁小华拎了自己的行李,说:“有的工厂开工早,正月初八就开工了,这会儿正是上工时间,有的工厂过了正月十五才开工。现在看着街道上人不多,等下工时候,哪儿哪儿都是人。”
她让两人在原地等着、看行李,自己去了不远处的春妹商店,不多时,她回来了,手里多了两包香烟。
吴凤梅脸上就带出了鄙夷的神色,对着颜冬姿使个颜色,示意她去看。
颜冬姿看懂了她的意思,但没有理会。
梁小华也没跟两人解释,只指了指前方,示意二人跟她走。
梁小华沿着公交车行进的方向,继续往前走了二三百米,过了马路,在挂着明达电子厂的宽阔电子大门前停住,指着厂牌对身后紧跟着的两人说:“这就是我们厂,我们是正月十五开工,不过干部们正月初七就开始上班。因为有的工人年前回家就不过来了,或者去了别的厂,每年年后都有一次大规模的招工,人事招满了就不再招了,所以咱们得提早几天过来。”
隔着不锈钢的栅栏门,可以看见里面的整齐的厂房和楼房,空旷而干净,路边种了很多花草,像个小花园一样,不远处有一大块空地,设成个篮球场、旁边摆放着乒乓球案子还有一些运动器材,吴凤梅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不由得赞叹道:“小华姐,你们厂可真好,比咱们的县政府都好。”
梁小华说:“我刚来的时候也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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