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和我们住我才能放心。」
「他又不是坏人,妈也认识他啊。」
「问题不是在这……」
「那不然我带他回来给你看嘛。」
陈圣砚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望向梁世聪。这时梁世聪定眼一看他投射过来的锐利眼神,惊觉眼前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而且还说着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话,这是所谓的世代隔阂吗?
「他在妈生病的时候一直帮我照顾她,我已经把他当成家人了,妈也是。」
现在换成梁世聪低头看着自己交握的手,心理揣测着所谓的一起住,就是室友的意思吗?但他说的家人又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里所有事情都打在一起,根本无法思考。
「总之不行,我答应你妈要好好照顾你,就这一两年而已,之后你要去哪里我不会管的。」
「反正舅舅就是想要我照你的意思去做嘛。」
陈圣砚垂下肩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梁世聪知道这是沟通破裂的徵兆。
「我没有一定要……」
「但你完全没有要听我说啊。」陈圣砚站起身,拿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后背包。「今天就先这样吧,我明天还要打工。」
「我送你到车站。」梁世聪也急忙起身,拿起放在小矮桌上的钥匙。
「不用了,我想要走路,反正很近。」陈圣砚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圣砚,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我知道。」
梁世聪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后说:「那你路上小心,上车再传讯息给我。」
「嗯,谢谢舅舅。我回去了。」
陈圣砚挥手道别后,将门轻轻带上。独自站在门口的梁世聪只能暗自感叹着再次失败的交涉。
◆
陈圣砚一坐上自强号对号座的座位,随即拿出手机和吴元青报备自己搭上火车了。
将手机放在外套口袋后,他戴上帽t的帽子,并随着叹气将全身放松,瘫坐在座位上,此刻的他就像是被人随意放置在椅子上的布偶般。
他微微闭上眼睛,听着火车在铁轨上发出喀噠声,规律的声音在某一瞬间和自己的心跳对上了同一个拍子,但不一会儿又各奔东西继续着自己特有的规律。
果然奢望舅舅会爽快答应自己和吴元青同居是不可能的事,他有点后悔自己提出了那个意见,如此一来舅舅一定更想要他回老家。舅舅和母亲不一样,同性恋这个名词说不定从来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过,想当然尔不会想要试着去了解。
他真想要逃离这一切。
原以为母亲的事情结束后就可以打起精神准备考试,但没想到接踵而来的是这些现实的问题。难道不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就好了吗?母亲住院期间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放学回家后总是走进那悄然无声的房子,他不明白当时也是这样活着,为什么现在不能维持原状就好了?
陈圣砚一滴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流了出来,他赶紧用帽t的袖子胡乱地擦了擦,但还是不听使唤地一直冒出来。
他不想再失去更多了。失去母亲已经够悲惨了,还要他离开生活多年、充满母亲回忆的地方,这让他觉得彷彿硬生生被连根拔起。
突然,脑中冒出了店长、丞哥以及死党刘训辉的脸,最后是吴元青那新月般的笑容。
他想着吴元青如果知道自己有可能要离开,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但他似乎无法正确的想像出他的反应,这让他对于开口提这件事又多了一层恐惧。上次丧礼结束后到吴元青家,那时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原本打算下次再说,但现在却变的越来越难开口。
口袋的手机突然震动,拿起手机一看是梁世聪传讯息过来问「上车了吗」,陈圣砚才想起自己忘记传讯息给他。
在对话框里键入「上车了」三个字后发送,对方便马上已读。不到几秒鐘,又传来了一段话,以速度来看应该是先复製好直接贴上的。
――圣砚,我无论如何都希望你幸福快乐。但算是舅舅拜託你,让我可以完成和你妈妈的约定,在你上大学以前照顾你。而我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把你接过来老家了,你再好好考虑。
陈圣砚反覆看了这段话好几次,虽然他不知道舅舅和母亲什么时候做了这个约定,但他却说出了拜託的字眼,想必是母亲事前早已交代好的了。陈圣砚有点心软,但他还是暂时不想回覆任何话,又将手机收回口袋里。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沿路上火车窗外的夕阳渐渐隐没在地平线的另一头,当天空最后一丝亮光消失后,陈圣砚终于回到了台北。
陈圣砚走往与吴元青约定好会合的地方,远远地便看到坐在重机上的吴元青,下巴靠在安全帽上,一脸快要睡着的样子。
「元青。」陈圣砚戳了戳他的肩膀,吴元青才打起精神挺起腰桿,揉了揉眼睛。「我就说不用来载我嘛,我自己可以回去。」
「没关係,只是没事做才想睡。」
陈圣砚戴好安全帽跨上机车,引擎还没发动前就早已先紧紧抱住吴元青的腰,像是怕他逃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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