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被看到。
“陈局,您怎么在这儿?”那人大概是陈焕山的下属,还是个小年轻,他看了一眼连漪,似乎没发现事态的不对劲,说:“这是您亲戚啊,嫂子和嘤嘤怎么没来呢。”
陈焕山的眼神闪躲,跟连漪说:“叔叔先和同事打个招呼。”
连漪一愣,而后才点了点头。
陈焕山把小同事叫到一边的时候,江淮就站在两个人背后的柱子内侧,他什么都能听到。
陈焕山和小同事解释,这是他远方的一个亲戚,手头有点困难,来要钱的,让他别和嫂子乱说,还说年终的时候,要提他升科长的事情。
小同事欣然应允了。
江淮盯着陈焕山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又看了一眼连漪,她神情已经有些不对了。
连漪也看了过来,江淮朝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陈焕山坐下的时候,快速进入了话题,他拿出一张卡,说:“连漪,这是五万块钱,快过年了了,你拿着吧。”
陈焕山出手很阔绰,连漪却愣了。
“愣着干什么,爸爸给的,你就拿。”
连漪没接,那张卡也晾在了半空中,她说:“我没见过这么多钱,我妈给我最多的一次,也就才两百块。”
陈焕山听了,缓了口气,说:“拿着自己悄悄花,我不会告诉你妈的。”
连漪还是摇头。
陈焕山看说不动连漪,只能开口,“连漪,其实这五万块钱,是爸爸弥补给你的,你要嫌少,我可以再加五万。”
连漪还是僵持着没收。
气氛不太好,陈焕山也不再装作慈父了,“连漪,我对不起你,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已经有家庭了,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他现在是陈局长,在外人面前必须要家庭和谐,生活美满,不能掺杂瑕疵,否则影响他往上爬。
“当初是我对不住你妈,但是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能不能拿了钱,就当没见过我?”
连漪心冷了。
火锅熏得她眼睛酸,她终于问出了深埋在心中的那句话:“你出轨了,然后抛弃了我妈和我,对不对?”
她是八月生日,陈嘤只比她小了四个月,也就是说,她妈妈怀孕四个月的时候,陈嘤就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
但她一直不敢相信。她想,爸爸也有可能有自己的苦衷。
无论妈妈私下怎么骂陈还山,连漪都对他抱有一丝幻想。
因为他是爸爸。是她在孤单的人生里,特别想拥有,却无法拥有的人。
她要听他亲口承认,亲眼见证幻想的破灭。否则,无论谁说他的不是,她都不会承认。
连漪低下头,盯着桌子,眼泪挂在眼眶。
陈焕山没说话,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说:“这是十万块,加起来是十五万块。”
他起身要走,江淮却出现了,坐在陈焕山旁边,不让他出去。
连漪站起了身,把桌子上的两张卡还给陈焕山,说:“卡你拿回去吧,我找你来不是要钱的。”
陈焕山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年,她娘俩没来找过他,突然找他不是为了钱,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什么?”他不禁问。
连漪眯着眼笑了笑。江淮发誓,这是他见过她最苦涩的笑容。
她平缓了一会儿,声线稳定地说,“我是来找爸爸的。我想告诉他,我竞赛加分,学习成绩好,这些年我很想他,一直都想见他。”
“仅此而已。”
尤其是妈妈不来开家长会的时候,她想如果有爸爸就好了。
可爸爸给他别的女儿开家长会了。
这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可就是这么小的事情,她也没办法如愿。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连漪抿唇起身,背着书包,留下了那两张十五万的卡,丢下陈焕山,潇洒地先走了。
江淮看了一眼错愕的陈焕山,跟着连漪跑出去了。
“连漪,想哭就哭吧。”江淮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搂住了连漪。
连漪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可哭的。其实,我早都意识到了,如果他这些年想过我,我们或许早都见面了。”
因为我想见他的时候,就见到了。
“江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设年级第一的目标,才能见他吗?”
江淮摇头。
或许是趋于过节,商场的节日气氛非常浓厚,楼下还有求婚的赞歌,周围一片喧嚣。
连漪的声音,在这片喧嚣里,显得格格不入,微不足道,就像她在这个世界扮演的角色:“我知道我考不过你,这样,目标就永远在那里,我达不到,见不到,幻想就不会破灭。”
“或许,我早就预见了这样的结果。”
连漪佯装不伤心地说:“江淮,你看,我表现得好吧,十五万我都没要,离开的时候都不回头看他一眼的……”
说着说着,连漪的眼前又是一片模糊。
江淮摸了摸连漪的头,柔声道:“连漪,我一直在呢。”
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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