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伊是被自己的尖叫声吓醒的。原以为发烧药的嗜睡副作用能让她睡得安稳些,没想到她反而做了一个全新的噩梦,还是之前的续集。她大口大口喘息着,不断敲打自己的太阳穴,奢望如此就能驱散清晰的梦境。但她打得连瘀血处都不断传来刺痛感,画面仍无动于衷地佔尽脑中全部的篇幅,尤其是,小女孩躲在桌子底下,透过缝隙看见……尸体瞪大的双眼。「怎么了?」魏沐恆猛然撞开门。左伊这才停止打自己的头,她迅速摇摇头。「你怎么了?」他快步走到床旁,直觉搂着她骨架娇小的肩,她看上去很反常,不像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脸色,「为什么要打头?你头疼吗?」「没有!我……我只是做噩梦。」「你很常做噩梦。」出乎她意料地,魏沐恆这话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你怎么知道?」她狐疑地问。「你很常半夜会尖叫,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不是疯了。」他耸耸肩,果真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我?不可能,你听错了!」左伊双颊不禁泛红,匆匆别过头,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关于做梦的事,更是不知道自己还会尖叫。魏沐恆没有回应,他明显感受到小姑娘不想要提这件事。但左伊对哥哥有一种轻易而莫名的依赖,她仍忍不住松口:「哥,我问你喔。」「好。」他温柔地点点头,因为这样胆怯又惶恐的女孩,有种熟悉感,让他儘管性情冷漠却不自觉愿意倾听。「一直做同一个梦是什么意思?」左伊有些迟疑地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告诉别人,「很频繁很频繁,真的很常。」魏沐恆凝视着她,没有思索便回答:「有两种可能,第一,你很在乎那件事,第二,那根本不是梦。」她睁大失神的双眼,吓傻了。什么意思?那么可怕的噩梦,她一点儿也无法将它套入这两种可能。
「你也别乱想,不要太在意,有可能就是某种精神机制。」魏沐恆赶紧轻拍她的背,「你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很差,脸色和唇色都苍白,你想出去走走吗?」「去哪里走?」左伊惊喜地眨眨眼。「海边、山上、逛街、看电影,还是你还想去哪,都可以。」「海边!我们去海边!」她终于破涕为笑,「不过要怎么去?叶哥哥现在有空吗?」「我会开车啊。」左伊这才想起来魏沐恆已经十九岁了,更何况他一副老早就是无照驾驶的模样。「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魏沐恆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盒子,质感高级的纸盒上印有欧式压花和充满设计感的图案。光是包装盒就已经让左伊目瞪口呆,她傻傻地瞪着礼物,甚至不敢贸然拆开。「怎么?快打开看看。」他不禁觉得想笑。左伊小心翼翼地掀开盒子,黑色的绒布上躺着一个金色的小发夹,是一片极具气质的五叶草形状,雕刻精美,连纹理都栩栩如生,纯金色的发夹闪烁着耀眼的光泽。「哥……这……这个超贵的吧?」她瞠目结舌,这么高贵的饰品,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价钱。「说什么呢?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他没好气地说,「上次在百货公司看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你的发色一定很适合这个。」左伊内心有无限感动,没想到这个曾经唾弃她的哥哥,如今竟然为她买了这么奢侈的发饰,而且他果然很有审美品味,光用想像就能衡量适不适合,这也难怪他的穿搭总是全校潮流。「我帮你别上。」魏沐恆拿起金色发夹,撩开她左侧发丝,将发夹轻轻别上。他一愣,小姑娘简直是块璞玉,打扮起来一定会引起全校轩然大波。「哇!我很少戴发夹欸,我去拿镜子。」她兴奋地从床头柜拿了一面随身镜,心喜地照了又照。「很适合你。」这是他第一次称讚她,左伊完全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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