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已经蹦出父亲暴跳如雷的样子: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玩!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家里有那么好的榜样,偏偏就是不学好!!
如果那时她还剩一口气,一定会抬起被血糊满的、烂番茄一样的脑袋,告诉他:爸爸,我就是来找死的呀。
说完吧唧就歪头死掉。
多好。
隔壁三人说明诉求: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干脆跟我们换个位置,让我们坐你那个大卡。
方简的位置确实很好,离舞台最近视野最好,也是很幸运连着两天都没有预定。相比之下隔壁就差多了,被大厅的承重柱挡住大半视野,保底也低二百。
可是凭什么?方简问他。
你是一个人嘛!光头笑眯眯的,你愿意换,我请你喝半打百威!
她冷着脸说我不喝百威,光头身后两个胖子哈哈笑,那你喝雪花?随即从腋下皮夹里掏出二百块钱扔到沙发上,你想喝什么,自己去买呗。
方简都给他气笑了,想干点什么活动活动筋骨时,眼角余光瞥见小莱和廊道一起走来,在三四米开外的散台,小莱把果盘放桌上,用眼神跟她对话,问她怎么回事。
一串的念头闪过,也不过两三秒怔愣,方简掌根搓了搓眼睛,力道很重,按得眼球一阵疼,她松开手探身过去把那二百块钱叠吧叠吧揣裤兜里,冲隔壁一竖大拇指,要来就只能拼桌,我还剩三瓶喜力,你们正好一人一瓶。
三人一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也可以,人多还热闹,大家交个朋友,直接绕柱子来了。
那光头见面第一句,小姑娘还是可以,很会做人,这样还热闹,哈哈,出来玩嘛,就是要高兴!开开心心的嘛!
方简捡起包给他们腾地方,开心,开心死了。
沙发背后半人高的大音响震起来,方简坐到最边上,全身都被这股巨大的音浪震得发麻。
她又一次悬崖勒马,放过了别人,也放过了自己。
怎么回事呀。
音乐声震耳欲聋,小莱一边飞速地开单,一边在她耳边大声吼:你们认识吗?
方简对着她吼,现在认识了!
吼完小莱就被拽走了,光头让她找几个佳丽过来,小莱点头表示知道,随后搓搓手指,把单子亮给他看,这里的规矩是先给钱后上酒。
事后方简万般庆幸,少惹了个麻烦不说,还给小莱拉了生意,这三人前前后后点了五六打百威。
小莱终于有空跟她闲聊时,方简跟拼桌的三位中年大叔已经拜了把子,现场三位佳丽帮他们做了见证,方简正在听光头大哥吹嘘自己年轻时一系列光辉事迹。
白射灯劈在头顶时,三兄弟转战包房,跟方简在大厅依依不舍道别,托付她年轻人要好好生活、学习、进步。
方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小莱很忙,有满桌的空酒瓶满地的垃圾等她清扫,方简蜷在沙发上睡了,被叫醒时大厅基本已经没人,小莱正弯腰用辫子扫她的脸。
醉了呀。
揉揉眼睛,方简坐起来,小莱动动肩膀,她顺从把脸搁上去,睡一觉好多了。
醒了会儿瞌睡,小莱带她出去,这次从员工通道走,舞台后面的一条过道拐出去,经过后厨、化妆间、储物室,上台阶走出大门,凌晨两点的风带着夏日专属的干燥凉爽。
她们在商场背后一家咖啡店和服装店之间的夹角接吻,小莱后背抵着玻璃,被迫承受她的凶蛮撕咬,仰头露出脆弱脖颈,双手安抚性抱着她的头。
许久,分离时方简的吻仍留恋于她的睫毛,嘴唇能感觉到眼皮极细微的颤动。四处都静悄悄的,小莱抱住她的腰,脸颊贴在她肩膀,全部的重量都交给她,今天好忙,有点累。
那怎么办?方简说:要打起精神来呀,你还得在上面。
你喜欢我在上面啊?小莱仰脸,嘴唇擦过她下巴。方简笑,比较享受。
她呜咽一声,娇嗔情人的不体贴,我好辛苦,上了一天班还不能休息。
回车上我给你按摩?
先去吃东西吧。
方简把兜里的两百块钱掏出来给她看,结义三兄弟给的,正好请你吃饭。
小莱闭着眼睛说:那时候我感觉你已经很生气,我想马上过来帮你解围,但问题很快又解决了。
方简岔开话题,酒水的提成是多少?
小莱说:百分之五。
粗略算算,方简说:那今天还算不错?
不错。小莱用脸蛋来回蹭她的下巴,非常感谢!如果不是你的话,这些钱我也挣不到。
方简大幅度扬唇,干涸心田涌出蜜泉,用力抱紧她。
有一下没一下接吻,避风的夹角温存片刻,小莱带她去附近的夜市,这个点都没多少人了,为了快点回到车上去休息,也只是匆匆填饱肚子,两个人分着吃了一碗炒饭,一份小龙虾,之后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大包的湿巾、口香糖和大瓶矿泉水。
路灯把影子拉得细长,她们手牵手好玩地大幅度甩臂,小莱跟她说起自己的安排,再有一个半月我就走了,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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