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方十五,生得花容月貌,哪怕晨起未曾梳妆,一张脸仍令人望之生怜。
侍女小桃掀开车帘看了看,“已到春熙楼,不过前面是百相园的马车。”
陈怜怜手执团扇,神色懒懒,“路掌柜不让梳妆,我这副模样可见不得人。让他们先下车。”
蝶七看到马车停在门口,回禀路遥后,让哭八出来接人。
玄离、望生一前一后下了马车,玄离手里抱着一把琴,走在前面。
望生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步履款款,路人看到不由红了脸。
路遥在二楼,看两人上来,上前打招呼:“两位到云间稍坐片刻,等下我来为你们化妆。”
玄离和望生已在百相园见过路遥,听她话中意思,才明白不是不梳妆,而是要在春熙楼梳妆。
进了云间,玄离将琴小心放在案几上,四下打量。
就是普通的茶楼雅间,没有看到任何用于梳妆的脂粉、眉黛,连一面镜子也无,不知待会儿要如何给他们梳妆。
望生走到窗边,看到隔壁的电影院,眼睛微微瞪大:“那就是电影院,原来是这般模样。”
百相园是梁京城内最好的戏园,开在西市的茶牌坊,与电影院相隔好几条街。
但最近一段时间,到园子里看戏的客人经常提起东市的电影院,园中优伶对电影院也起了兴趣。
只是自有了电影院,百相园的生意差了许多,且有一日比一日差的势头。
园中只有园主去过电影院,优伶日日在园里练习、唱戏,一直未曾来过东市。
而昨日,电影院的小掌柜找到园主,提出合作,园主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玄离也走过来,看到电影院的玻璃屏幕上有人在动,只是距离有些远,看不分明。
他隐约想起昨日路遥和他们详谈时,提过要把什么短片搬上电影院的广告屏幕,难道就是指那处?
望生两手扒着窗沿,几乎探出半个身子,“人都排到外面了,电影院的戏就那么好看?我也想看。”
……
隔壁霜间,蝶七引了陈怜怜和小桃进门。
路遥正坐在椅子上等她们,看到人来,立刻起身。
陈怜怜低着头,以团扇遮脸,直到房门闭上,才缓缓放下扇子,朝路遥低身行礼:“怜怜见过掌柜。”
路遥心说不愧是花魁娘子,身段好看,容颜也美,仪态亦端丽柔雅,是个古典美人。
她上前一步,轻轻扶起陈怜怜,“今天请叫我路导。”
不仅是导演,她今天还是编剧、妆造师、灯光指导、摄像指导。
总之,路导任务很重。
陈怜怜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柔柔地叫了一声“路导”。
路遥上下打量她,“你先去内室换衣服,出来我为你化妆。”
这支广告主要是宣传春熙楼,画面既要精致有质感,又要贴合场景。
尽管花魁娘子已经穿了最素的衣服过来,颜色还是有点多,好在路遥另备了衣服和首饰。
陈怜怜到内室一看,小掌柜准备的是一套粉白裙装,样式简单清新,但面料极好,缎面摸着光滑,细看又还有暗纹。
小桃看了有些不满:“我觉得花魁娘子的衣服比这好看,这个太素了,根本配不上娘子的美。”
陈怜怜摸了摸衣服,脸上却有几分喜意:“我倒是觉得这衣服不错,素雅低调。”
小桃服侍陈怜怜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桌子上摆出许多未曾见过的小物件,路遥坐在凳子上摆弄假发片。
陈怜怜快步走过去,“小……路导,这些是?”
路遥起身,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快来坐下,我先给你梳头,然后上妆。”
坐下后,陈怜怜才发现面前的椭圆形物件是一面镜子,与她们平日用的铜镜不同,光亮清晰,镜中人毫发毕现。
陈怜怜的头发厚实,发质又好,乌黑柔顺。
路遥一边帮她梳头,调侃道:“这头发不拍个洗发水广告可惜了。”
陈怜怜疑惑:“何为洗发水?”
路遥:“就是用来洗头发的东西,类似皂角、草木灰水,具有清洁能力。不过洗发水比皂角和草木灰水好用,洗完头发清香柔顺。”
小桃忍不住道:“我们姑娘可不用皂角和草木灰,都是买胭脂楼上好的发膏,头发才养得这么好。”
陈怜怜睇一眼小桃。
小桃缩头,不敢再说话。
路遥没注意,一心给陈怜怜梳头发。
她发质好,头发又多,早先准备的假发片没用上,只用了几个牛角包垫头发,插上两支珍珠发钗,就算搞定了。
路遥:“头发弄好了。”
陈怜怜抬手托了托发包,有些不确定:“会不会太简单了些?”
路遥拉她侧过身,拿起一旁的保湿喷雾,轻轻摇头,“你生的好,这样就够了。闭上眼,我要开始给你化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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