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篇手中没有武器,脚下只稍微挪动几步,仅靠这一双手,像是写字画画般,轻松便将聂将军制服。
这下围观的官兵都笑不出来了,正如谢揽所言,能在滇南都司衙门里驻扎的全是精锐,眼力自然不弱,能看出这位梁掌司的厉害。
聂将军退场,又有将军请战,仍然是不敌,且输的极为难看。
校场上的气氛已经凝固到了冰点。
“还行。”谢揽看梁篇打了两场,才做出判断。
“你管这叫还行?”骆清流质问他,“昨天你还夸我很强,我真信了,还以为自己有本事……”
有本事去杀了曹崧。
谢揽询问道:“你之前是怎么输给他的?像这样的比武?”
骆清流点头:“差不多。”
“你是不是傻?”谢揽看他宛如看一个傻子,“此人瞧着像个书生,双掌行云流水,拳法花里胡哨,其实全是花架式,耍来好看的。他练的都是硬功夫,凭借的是稳重的下盘,还有刚猛的臂力。而你练的都是巧功,你和他硬拼,岂不是以鸡蛋碰石头?”
骆清流叹气:“并非我傻,我们是在督公面前较量,又不是生死相搏,擂台只有这么大,不利于我,我也没辙。”
谢揽换只手抱刀:“这就认输了?小环境你一样能赢,我再告诉你一点,他的弱点在腰,你只要避着他的手,以巧劲儿攻他的腰,逼他动脚,他双臂的力量立马少一半……”
听谢揽一招一式点拨完,骆清流茅塞顿开,甚至连思路都被打开了,感叹:“你就看他比了两场,就将他的路数全看穿了?”
这两口子都不是人啊。
“我不点拨你,以你的实力其实也能够拼的过。”谢揽只顾着和骆清流说比武的事儿,眼尾瞥见冯嘉幼也在听,且满脸疑惑,忙丢下骆清流,去和她解释:“这位掌司很稳,属于第一流中的三流。”
又指了下骆清流,“他非常不稳定,心态好可以达到第一流中的一流,心态差连第三流都不如。”
这样说冯嘉幼就懂了,骆清流上限极高,可惜也没下限。
骆清流知道谢揽又要数落他欠缺勇气,岔开话题:“大哥,你要不要上去教训他一下?”
谢揽摇摇头:“不去,我上去他们就没得玩儿了。”
以前寨子里比武从不让他参加,甚至都不通知他。
没人跟他玩儿,他才经常跑出去找别人玩儿。
何况韩沉的危险信号还在,他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冲动妄为,必须待在冯嘉幼身边。
……
此时,高台上的韩沉又朝谢揽的方向望去,想知道他有没有接收到自己传递的信号。
视线尚未穿越人群,他身后的中年女官低声道:“王上。”
韩沉忙收回视线,扯了扯披风帽子,重新望向校场中央。
自从被抓以后他便开始蓄发,两三个月过去,头发半长不短的正尴尬,一直以帽子遮住。
那中年女官问道:“王上为何左顾右盼?”
韩沉换了个坐姿,声音也颇大:“只因这比武甚是无趣,国公爷若想给本王以震慑,至少也该派位高手上场,竟连曹公公手底下的阉人都敌不过。”
一句话,几乎将隋敬棠背后的武将,以及曹崧背后的宦官全惹怒了。
风大,韩沉又扯了扯帽子,骤然站起身,一跃而出,落在了校场中央:“十二监梁掌司是么?本王来讨教讨教如何啊?”
韩沉突然上场,谢揽更觉着怪异:“他对这位梁掌司不会有兴趣的。”
冯嘉幼目光沉沉:“那他上场应该是预先安排好的。”
他们将要开始行事了。
高台上的曹崧大方道:“听闻王上擅剑,去取一把剑来。”
“不必。”韩沉拽下险些被风吹起来的帽檐,“梁掌司,请赐教。”
梁篇拱手:“王上……”
“冒犯”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韩沉并拢两根手指,当做剑一般,直攻他的腰部!
与谢揽说的几乎一模一样,韩沉一直避开他的双臂,只攻腰部。
终于逼着梁篇挪步,将他逼的手忙脚乱。
再更难堪之前,梁篇认输了,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不服气:“王上的剑术果然名不虚传。”
观战的众将士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恨不得阉党被打败,但打败他的竟然是南疆王,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谢揽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笑道:“瞧见没有,韩沉就是第一流中的一流高手,稳定极了。”
冯嘉幼垫着脚:“但他稳定的打不过你,你又是什么流?”
谢揽惊讶:“幼娘你过分了啊,怎么能用第几流来分类我,那是对我的羞辱!”
冯嘉幼:“……”
“你要不要这么无情?”骆清流翻了个白眼,原本听他说自己努努力能混上一流,还有些沾沾自喜。
谢揽挑眉:“实话是不好听,但实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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