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足够了?”谢揽气得要命,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坐正了道,“我媳妇儿的理想,怎么能交给别人去实现?再说了,李似修在朝堂上为你去拼,而我辞官在家整天无所事事,还花你的钱,我成什么了?小妾吗?”
冯嘉幼:“……”
她笑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李似修哪里是为了她拼,以他的性格,若是认同她的新律,只能说明她的新律恰好适合如今的世道。
“你还笑?”谢揽轻轻拍了下手边的茶几,义正辞严,“总之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辞官的。”
这破官的月俸虽然只有三两银子,好歹也是他的尊严!
“不仅不会辞官,我还要当大官,这不是咱们之前说好的?”
“那随你高兴吧。”冯嘉幼不和他争了。
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个原本令他二人都深感无奈的话题,逐渐成了个笑话。
“冯嘉幼,你这样的态度我很不喜欢。”谢揽起身走到她身边去,见她不抬头,弯腰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冯嘉幼被他抱着转个身,坐在了桌面上。
谢揽两手撑着桌沿,双臂将她夹在中间,迫使她只能看着自己,认真和她说:“从前你整天鼓励我努力向上爬,一门心思的帮我筹谋着挣功劳。”
虽说都是为了她自己,但谢揽偏偏就喜欢她这种将所有赌注全押在他身上的感觉。
她孤注一掷,他背水一战,即使有抱怨,也是乐在其中,“可最近你变了,除了早上喊我起床去衙门点卯,其他时候好像放牛吃草,不闻不问,越来越不像话。”
冯嘉幼被他指责的诧异,发了会儿愣,才伸出食指去戳他的额头:“我逼你上进,你说我赶鸭子上架。我由你高兴,你又说我放牛吃草。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谢揽没有躲:“我也觉得我有病,但我不管,你不可以半途而废,降低对我的要求。从前怎么指望我的,现在也要一样的指望我,不然你就是瞧不起我。”
冯嘉幼无语极了:“我看你不是有病,你是欠打。”
谢揽把脸凑过去给她打。
又将冯嘉幼逗笑了,使劲儿拧一把他的耳朵:“我就没见过比你更不知好歹的人。”
……
济南,衡王府内。
隋瑛被她表姐叶芷君喊去了暖阁。
叶芷君关切地打量她:“你来王府好几日了,整天待在房间里,不找我说话,也不出去游玩儿,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隋瑛避开她的视线,看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算是吧,我刚好来了葵水。”不等她说话,“再加上来之前收到我爷爷的信,又在说我的婚事,烦死了。“
“你早该嫁人了。”叶芷君从前一提婚事她就跑,不敢提,这次是她先提,“不要再和京城里那些伶人瞎胡闹了,你再怎样败坏自己的名声,凭你镇国公府的名号,也吓不走那些想娶你的男人。”
隋瑛依然不看她:“不是我不嫁,都是些纨绔子弟,你让我怎么嫁?”
叶芷君反问:“从前议过亲的平阳侯世子,是个纨绔子弟?”
隋瑛想起那人文韬武略,一表人才,的确不错:“可他已经有了一个妾室,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当时都两岁了。”
叶芷君无奈地笑:“那妾室原先不过是个侍女,生的也是女儿,背后一点依仗都没有,能碍着你什么事儿?”
“我没有表姐这般大度。”隋瑛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也可能是我比较幸运,见过不少忠贞不二的男人,比如我爹。他虽也称不上好男人,但我嫁的男人,总不能比他更差。”
她说完,叶芷君沉默了会儿,才拉着她的手道:“阿瑛,没有女人愿意去和其他女人分享丈夫,我也一样。但我们不只是女人,还是女儿,是孙女,是长姐……你爷爷性格刚硬,不买朝中任何人的账,得罪了多少势力,你不会不清楚。他手中握着兵权,没谁敢惹他,可等思源日后继承镇国公府时,他要怎么办?”
隋瑛抿唇不语。
叶芷君爱怜地摸了摸她的鬓角,微微叹息:“你嫁人,不只是挑个称心的丈夫,也是给思源挑个靠山。反过来,思源好,你才能好。你们姐弟俩这一生的荣辱,几乎是绑在一起的,这个道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隋瑛倏然回头看她:“所以……”
所以真像冯嘉幼说的,表姐之所以帮着衡王骗她,是认准了衡王有本事篡位成功,认为对她也是一件好事?
一时间隋瑛竟觉得可笑极了,忍不住想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来。
“表姐,我腹痛难忍,想回去休息了。”
叶芷君见她面无血色,并不怀疑:“来了葵水还不穿的暖和些?这时候最容易受寒,往后生养不易时,有你后悔的。”她吩咐侍女,“去把王爷新送我的披风取来。”
按照隋瑛往常的表现,她不会拒绝,于是强忍着恶心,任由侍女将披风给她裹上。
没想到才刚走出暖阁,迎面又碰上衡王明晞。
自从来到王府,这还是隋瑛第一次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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