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离了书案,小心抽刀出鞘,跟谢揽待久了,她对刀的认识也有一定的提升。
此刀不知会不会比谢揽的苗刀更好,但肯定不会差。
她问:“来送礼之人是什么模样?”
珊瑚取刀时已经问过管家:“像是个武官,所以即使没有报出府邸,管家也不敢拒收。”
“小姐……”又一名侍女急匆匆跑来门外,“管家收到信儿,说夫人从庵堂回来了,已经快走到门口。本想去告诉家主,但姑爷进书楼之前,将外面侍候的人都给撵走了,还不许任何人靠近。 ”
冯嘉幼蹙了蹙眉,将苗刀扔回匣子里,提步往外走。
珊瑚赶紧取了披风,快步上前帮她披上。
冯嘉幼来到大门外,透过门楼灯笼逸散出的橘光,瞧见雪籽已是越下越密。
没多久,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出现在视线之内。
等到了冯府门口,脚凳放好,车门打开,冯嘉幼下了台阶,赶在江绘慈下车之前,踩着脚凳上去:“娘。”
江绘慈刚要起身,被她给堵了回去,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
冯嘉幼在一侧坐下,脸色难看极了:“我正想问您做什么,怎么会自己回来了?”
江绘慈面无表情:“冯府我难道不是想回就回,何时还要请示你了?”
“您知道我的意思。”冯嘉幼道,“冯……父亲这几天有事做,不方便出门,过几天应该会去接您,如今您等不及,自己跑回来……”
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了?
如此的上杆子,轻视自己,男人又怎么会看重你?
这些话冯嘉幼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
她对母亲虽有怨愤,却一贯是尊重的,母亲虽鲜少陪伴,但自小银钱管够,早上递消息去庵堂,说需要上万两的现银,晚上一箱箱银子就会出现在她院子里,且从来不问原因。
江绘慈拢了拢披风:“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认为我没有自我,一心都扑在你爹身上,但没办法,他曾经就是我生存于世最大的目标,唯一的目标。”
冯嘉幼能言善辩,唯独对着她母亲时常不知该说什么。
江绘慈看向她:“自小,我父母琴瑟和鸣,与兄长都待我如珠似宝,家中又有花不完的金山银海,除了一段好姻缘,一个我原本难以企及的丈夫,你说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像你一样改革法制?我没这天分。经商?毫无挑战。自我第一次摸算盘开始,除了与你爹这场原本为期三年的交易,从未赔过一笔买卖。”
她又要起身。
冯嘉幼固执地拦:“若是如此,您就更不该主动回来,至少也要等他出来接。”
江绘慈:“让开,我是回来与他和离的,何必那么多讲究。”
冯嘉幼愣住了。
【作话】
苏轼这首词,“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我记得是这样。
但搜了搜,还有“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的说法,没搞懂。
父母爱情
江绘慈踩着脚凳下了车, 拂了拂手,示意侍女不必撑伞。
门口聚了十几个家仆,等着来拿行李,却只见一辆马车, 也没带行李的模样。
“夫人。”管家迎她进门。
江绘慈上台阶时, 也略停了步子, 微微抬头凝视冯府的烫金匾额。
冯嘉幼跟着下车,正寻思她是不是打算以退为进, 待见到这一幕, 心头一个咯噔,知道她是认真的。
此刻她还是冯府的女主人, 待会儿出来时,或许就不是了, 才会望着匾额心生感触。
冯嘉幼摸不准自己的心情,有些五味杂陈。
她追上去:“娘。”
江绘慈已经跨过了门槛, 回头看她:“你又想说什么?”
冯嘉幼双手提着裙子大步跨上台阶, 尚未开口, 江绘慈板起脸, “瞧你这毛毛躁躁的样子, 哪一点像个大家闺秀?”
冯嘉幼来到她身边,低声嘀咕:“您是不是忘记女儿已经嫁了人, 当然不像个闺秀了。”
往常她敢顶嘴, 必定要被教训一通,今日江绘慈心思不在她身上, 只说道:“你爹纵有百般不是, 至少为你挑了个合适的丈夫, 你这丫头不喜拘束, 而谢小山不讲规矩,恰好能够包容你。真将你嫁去簪缨世族之家,以你的个性,迟早被扫地出门。”
冯嘉幼听她这样说,知道她对冯孝安这些年的行踪已是心里有数。
应该是冯孝安押送南疆王回京路上,请舅舅先抵京告知,给她个心理准备。
冯孝安一贯如此,喜欢先找别人当说客,他再出手,省时省力。
而母亲在得知一切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选择,应该也并非一时意气。
“父亲在书楼。”冯嘉幼不再多言,陪着她往景观湖边走。
……
书楼里,谢揽回忆今晚与徐宗献的交谈内容,讲述的坑坑巴巴,也不太用心:“我大概就记得这么多,其他的您去问问幼娘。”
“不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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