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望去。细小的雪籽伴月随风地飘进来,落在她卷翘的长睫毛上,立刻融成小水珠。
这股子透出哀愁感的美,令谢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既想多看几眼,又忍不住打断她:“你在想衡王?”
冯嘉幼仍看着窗外:“嗯。”
“嗯”才怪,谢揽还不了解她,想正事儿从来不是这样的神情,明摆着就是在触景伤情,不知道想起了哪一桩往事。
而她的往事里,八成都有那个姓裴的,迟早会想起来。
谢揽伸手合拢窗户,将雪籽和月光阻挡在外:“我发现你们这些读书多的人,一瞧见风花雪月总有特别多的感触。像我望见茫茫白雪,就只想拔刀砍人,热血溅到雪地里那一刹,美得很。”
冯嘉幼:“……”
方才她望着京城这场初雪,思绪确实有些拉远,还没个着落呢,立刻被打回了现实。
谢揽献宝一般:“你没见过吧?等闲了我带去你北地深处逛一逛,杀一队北戎骑兵给你瞧瞧。不骗你,血花儿在白雪里绽放的场景,比雪压枝头的红梅好看多了。”
保证她印象深刻,往后再看到下雪,先会想起他。
“你可真会煞风景。”
冯嘉幼心中半点儿愁思也没了。
……
画舫上,徐宗献坐在矮几之后,看着李似修衣摆上的字,表情耐人寻味:“你既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你承认他二人天生一对,打算放下。可你方才的举动,又让我觉得你依然耿耿于怀。”
李似修沉默不语,心道再放下也需要时间,又不是落于桌面上的尘埃,说抹去便能抹去。
徐宗献老早发现,他儿子对待感情的态度有问题。
此番是在冯嘉幼身上吃了苦头,下回恐怕还会吃苦头。
“父亲。”李似修不想和讨论自己的私事,且对他不提前告知,害自己无措深感不满,“我来见您,只为道个歉。”
他拱手躬身,“是孩儿不孝,不愿相信您,误会您多年。”
徐宗献正欣慰,他又说,“但您也要检讨一下,我当年是一时鬼迷心窍,这几年冷静下来,为何一直执迷不悟。”
徐宗献蹙起眉。
李似修抬头凝视他:“您这几年的一些所作所为,其中有许多,我依然不敢苟同。我明白我在您眼中过于妇人之仁,也理解您在其位的难处,只希望您迫不得已时,尽可能采取较为温和的方式。”
徐宗献被他说多了,也不恼:“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的某些手段,这不是选择了和冯孝安他们结盟么?以你对谢千户夫妻俩的了解,他们这一派的行事作风,你总该喜欢了吧?”
李似修不答:“但我认为冯孝安不会轻易同意,他不太可能看着我们父子俩一个掌印,一个入内阁,等同把持朝政。”
“冯孝安只需了解你的为人,就不会生出这种顾虑。”徐宗献道,“他若实在不放心,我就让他知道,待你在内阁站稳脚跟,我会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
李似修凝眸:“您……”
他想问如何才能让冯孝安相信,一个代天子行事,与首辅分权,久居高位的司礼监掌印,会自愿退下来。
徐宗献微微笑道:“事实上若不是你有入内阁的心思,我早想退,有能力之后带着你母亲归隐于山水田园,才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思。”
李似修许久不语,忽地问:“莫说是我,您觉得母亲现在会不会相信您这番话?”
“公子……!”连姜仄都忍不住提醒他慎言。
李似修垂首:“孩儿失言。”
徐宗献唇畔的笑容已然消失,沉默半响:“先回去吧,你今晚在我这里待的有些久了。”
……
回到冯府以后,冯嘉幼交代谢揽去找冯孝安,将那几本折子交给他,并且转述徐宗献的交易。
这些乱七八糟的朝堂争斗,谢揽担心转述不好:“幼娘,你也知道我只顾着盯李似修,听的云里雾里,二叔更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就让他来问我。”反正冯嘉幼不会主动去找他。
“行吧。”谢揽拿着折子往书楼方向拐。
他夹在这父女俩中间挺为难,但也绝对不会去劝着冯嘉幼接受冯孝安。
冯嘉幼先回去房间,想着冯孝安待会儿或许会过来,也没换衣裳,习惯性的坐去书案后。
珊瑚端来一个精致的瓷盅,里头盛着梨糖水,以及一碟她爱吃的小点心。
随后又拿来一张礼单:“小姐,这些全都是今天收到的。”
冯嘉幼掀开盅盖,汩汩热气上涌,她拿汤匙拨了拨,瞥一眼那礼单:“还真是不少。”
这些都是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以往会送她礼物的只有扬州江家、隋瑛,沈时行。大理寺那些受她不少好处的官员若是想得起来,也会送一份。
根本用不着列个礼单出来。
今年不一样,她那失踪十几年的探花郎父亲回来了,一举震惊朝野,“大理寺卿”已是囊中之物。
而她也嫁了人,夫君原本只是大理寺内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司直,一跃成为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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