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们本就是大盐商。
沈时行道:“也是巧得很,恰好有人能帮我们这个忙。”
冯嘉幼:“嗯?”
沈时行指了指衙门里头:“关于南直隶极其辖下的那些盐商,李似修李大人了如指掌,他曾在金陵户部待了几年,主要负责的就是江南的盐政。”
冯嘉幼蹙了蹙眉,也往衙门里望。
“而且我刚才听说,这次雇主买凶刺杀他的原因,好像也和私盐有关系。”
……
玄影司不像其他审案子的衙门,不设大堂,囚禁和审判全在黑牢里进行。
谢揽走进黑牢的议事厅内,里面已经是满屋子的人。
瞧着已极为落魄的谷千娇跪在下首,两侧站满了玄影司的官兵。
至于上首坐着的自然是沈邱,他左侧添了一把圈椅,坐着齐封。
谢揽只扫他一眼,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脸。
昨天见过了,没什么好奇的,谢揽现在对沈邱右侧坐着的李似修更感兴趣。
李似修如今尚未上任,穿着飘逸的月白色常服,在一众官服里显得尤其与众不同。
谢揽以余光瞥他一眼,连他的五官都没看清,先松了口气,原来也是个难看的小白脸。
金屋藏娇(修)
谢揽没对沈邱行礼, 默默站去一侧,融入人堆里。
似乎也没人注意到他。
沈邱正在问询李似修:“李大人认为这刺客说的是不是实话?”
李似修认真审视手中盐引,询问下方跪着的谷千娇:“雇佣你刺杀我之人,只给你这些?”
谷千娇点点头:“我起初不懂这些盐引的价值, 想问那人讨要银票。那人说数额巨大, 存入钱庄太过引人注目, 我若失败被抓,一查钱庄便知是何人存入的。这些盐引却不同, 查不出来, 拿去江南黑市去卖,脱手极快。”
“他骗你, 盐引一样查的出来。”李似修指着手中票据,“每张皆有编号, 去户部一查便知,只不过……”
李似修面朝沈邱方向, “如今南直隶那边买卖盐引之风盛行, 盐引几乎成为大额银票, 用于交易支付, 这些都不知转过多少手了。”
沈邱睨他手中票据一眼, 银票可以去钱庄支取黄金白银,盐引可以向朝廷领取大量食盐出售, 还真是差不多。
“无论转过多少手, 只需从源头开始查起,总能顺下来。”沈邱朝他伸出手, “此乃我们玄影司该考虑的问题, 李大人无需忧心。”
“有劳了。”李似修将票据递过去。
沈邱拿来手中, 递给身后护卫:“关于雇凶之人, 李大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李似修忽然问:“听闻是谢千户负责此案,不知他有何想法?”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谢揽身上。
沈邱指了下护卫,示意他将票据拿去给谢揽。
谢揽没怎么注意他们说什么,一直盯着李似修的衣袍看。
李似修这身飘逸的长袍整体是纯月白色的,只在左腿附近的区域有一片黑色的印记。
谢揽原本以为是绣上去的一簇竹子,没想到竟是写满了字。
字迹疏狂,谢揽分辨许久只认出一句,他小时候背过:“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再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字迹并非刺绣,应是他自己提笔沾墨写上去的。
可真是会显摆。
怎么不搞一套笔墨纸砚挂在腰带上?
而且他被请来玄影司,衣裳写着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们都是污泥,他是朵莲花?
“千户大人?”
票据都杵在眼前了,谢揽才回过神,接过来手中认真看了看,看不懂。
但他装的似模似样,看在众人眼里全是沉思的模样。
谢揽许久不语,李似修也没一直等着:“我猜,买凶之人应来自江南,许是我在金陵户部处理盐政期间,得罪了那边儿的盐商或者盐枭,他们等我回来京城之后才动手,便能将这嫌疑推至京城中人。”
他说着话,视线若有似无的落在齐封身上,算是替齐封将嫌疑摘一摘。
齐封也很领情的朝他微微颔首。
随后李似修起身告辞。
等他离开之后,齐封道:“依李大人方才所言,本都督的嫌疑是不是可以洗清一些了?”
沈邱连忙朝他抱拳:“昨日上门搜查实在多有得罪,还望大都督体谅,我们也不过是例行公事。”
“言重了,你们玄影司做事一贯如此,不体谅又能如何?”齐封没什么好脸色,也起身准备走。
不等沈邱站起来相送,“不劳烦沈指挥使,你们玄影司规矩多,不能带兵刃和护从入内,我不太识路,只需派个人为我引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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