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还经历了什么,会让他心态上产生这样的巨变?
越是事儿大,冯嘉幼越是不敢轻易去问,只密切关注着,观察着。
往后好几日谢揽都是一模一样的状态,冯嘉幼愈发焦灼担心。
但与他交流时,又感觉不出他遭了什么沉重的变故。
这天半夜里,谢揽突然从睡梦中惊坐起身:“国子监祭酒叫什么来着?”
喊出口他才清醒过来,赶紧朝床铺望过去。
冯嘉幼本也睡不着,再也按捺不住,掀开幔帐赤着脚走到睡榻边:“夫君,你到底是怎么了?”
谢揽尴尬地捂脸:“这人名字实在太拗口了,我总是记不住。”
冯嘉幼在榻边坐下:“我指的不是这个,是你怎么从赴过齐瞻文的宴席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
“奇怪?”谢揽反问,“我哪儿奇怪了?”
“你这几日极其刻苦。”
“你这不是胡扯么,自从咱们定下目标,你说我哪天不刻苦?”
“前后明显不同。”冯嘉幼盯着他仍有些朦胧的黑色眼瞳,“你告诉我,你到底遭了什么事儿?别忘记了咱们的约法三章,不许瞒着我。”
谢揽举手喊冤:“当真没有啊。”
趁着月色窥见冯嘉幼变了脸色,谢揽忙仔细寻思她说的“不同”究竟是什么。
依稀回过味儿来:“你若非得让我说出不同,之前我只是为了帮你实现理想,才想着去挣个大官当一当,最近又新添了一条。”
冯嘉幼:“嗯?”
“我之前看的那些。”谢揽指着外间的书架,“其中讲到了一位正五品的禁军武官,他夫人因生的美艳,被前任大都督的儿子看上,一套连环计下来,以莫须有的罪名,将那禁军武官判处了秋后问斩,他夫人则被充入教坊司,遭受折磨致死。”
冯嘉幼叹气:“这般惨案自古以来比比皆是,女子生的太美,若无依仗便是灾难。”
谢揽当时头昏脑涨可没空感叹,当故事看完就过。
之后去赴齐瞻文的宴,目望那些高官子弟的嘴脸,又听齐瞻文与他谈买卖。
除了想要一刀宰了他,谢揽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此事:“我甚至只是个从七品,远不如那位禁军武官。若被他们挑错,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冯嘉幼同样想到了自己。
冯孝安可能说的不错,嫁人不嫁人,或许真的由不得她来决定。
以往她仗着与沈时行的传闻,以及隋瑛的保护,身边倒是挺干净。
可人生无常。
她也不由自问,凭借自己这点小聪明,是否真能抵抗得住不知哪天就会朝自己倾泻下来的风暴?
谢揽见她有些黯然的垂首,忙拉着她的手安慰:“我当然是不怕,大不了带着你跑回西北我的地盘上,谁也拦不住。临走之前,也不耽误我将齐瞻文给宰了。只不过……”
冯嘉幼抬头:“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如此一来,你想做的事情,或许这辈子再也没有指望了。”
谢揽开始意识到,“我不能再依仗着自己的武功和退路,继续目中无人,必须早日挣个大官来当,用京城人的方式来保护你,为你撑腰。”
他说完之后,见冯嘉幼又垂下头,许久不回应,以为她不信,“我发誓,我真没遭什么事儿,单纯是想明白了这一点罢了,你不要再胡乱揣测。”
冯嘉幼没再揣测,她只是忽然眼圈泛酸,心里难受的厉害。
这世上除了爷爷,她是不是又遇到了一个肯真心为她打算的人?
好东西是要藏起来的
原本透进来的月光便很微弱, 她这一低头,谢揽更看不清她的表情:“我是不是又说错哪儿了?”
冯嘉幼收敛自己的情绪,低声细语:“没,我就是脚冷。”
她下床过来那会儿谢揽尚未完全清醒, 此刻才瞧见她竟一直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何止, 在榻边坐下之前她怕寝衣裙摆扫地, 撩了撩,如今多数被她压在臀下, 露出大半条纤细又匀称的腿。
谢揽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 顺着她的脚踝不断上移,喉头一阵发紧。
他想起身抱她回大床上去, 她却挪了腿,直接上了他的睡榻, 钻进薄被里。
谢揽连忙往里侧挪,想让出位置来, 但这睡榻本就只够一个人睡, 想不挨着太难。
“我冷。”冯嘉幼拽了拽薄被, 示意他不要再坐着了, 跑风。
然而谢揽不能躺下, 这一躺下就得侧身从背后抱着她。
谢揽回忆起被她瞧出真实身份那晚,第一次将她紧抱在怀里时那奇怪的感觉, 绵软的好似没有骨头, 又烫的能在他周身随意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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