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阔每次被顾樱用这样赤诚的眼神看着,每次都能从心底里发出一股激荡的情绪。
其实他和顾樱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仿佛认识了很久很久,相处的时候莫名很融洽,这大概就是一见如故吧。
张阔伸出大手掌在矮他一截的顾樱头顶上轻轻揉了揉,温声道:“丑小鸭最后会变成白天鹅,你也会绽放属于你的光彩。别着急,岁月还很长。”
五月旁晚的风很温柔,大院里盛开的紫罗兰芬芳弥漫在空中,夕阳的碎光洒在面前人的脸上,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
顾樱咧开嘴笑了,笑得像个如愿以偿得到糖果的小孩。
她从口袋里掏出中国结,递给张阔,郑重又得意:“我编的,送给你。”
假设
◎选一个做女婿,你选谁?◎
顾樱心情颇好地回家,从兜里掏出一包白糖,放在桌上。
正忙着炒菜的孙兰听到外面动静,探出脑袋往堂屋睃巡一圈,目光落在那包端正摆在桌上的白糖上,顿时吓了一跳。
她急急忙忙在围裙上揩了一下沾满油污的手,走过来指着白糖严肃地问:“这哪儿来的?”
“我买的。”顾樱很坦荡。
“你买的?”孙兰大惊失色,“家里不是没有糖票了吗?”
不等顾樱解释,孙兰已经想歪了。
北城有一条买东西不需要票的街道,当地人称其为“黑街”,黑街这个称呼既不好听,又上不了台面,后面大家就改口叫青街。老一辈眼中,黑色就是青色。
青街上的东西大都来历不明,买家和卖家双方心知肚明,从不问货源,只讨论价格,这种没法见光的交易处在一个灰色地带。大家都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交易,但仍有不少有需求的人在青街上得到满足。
虽说对于这种事情大多数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合规就是不合规。要是被有心人瞧见,揭露了,告发了,是要惹大麻烦的。
孙兰望着桌上静静躺着的白糖,身子忍不住发抖,她似乎在须臾之间已经窥见到顾樱闯祸,连累顾长明没了工作的下场。
孙兰这一个月来紧绷着的情绪终于迎来高潮,她紧抿着的苍白的唇微微颤动,在即将爆发的前一刻,她听到顾樱干净利索的声音:“放心,我是用糖票堂堂正正买的。”
孙兰闻言,整个人顿时一松,过了好半晌,她才追问:“你哪儿来的糖票?”
顾樱咳了一声,颇不自在,“归希文给的。”
孙兰刚刚放松的心立即紧缩,她盯着顾樱,一脸不可置信:“你说谁?”
“归希文。”顾樱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
孙兰其实听清了,她只是不敢相信,顾樱怎么突然和归希文扯上关系了?怎么还发展到送糖票的阶段了?
电石火光之间,孙兰兀然想起顾樱编织的中国结,难不成顾樱新结识的朋友,竟然是归希文?
孙兰被这个想法吓出一身汗,她正要细问,铺天盖地的焦糊味打断她的行动。
天大地大,这时候都没有锅里烧着的菜大。
孙兰二话不说赶紧抢救即将不能下咽的菜,一番操作下,勉强还能吃的青菜出锅了。
孙兰不死心,一边刷锅一边提出刚才未提出的疑问:“小樱,你这个新朋友难道就是归希文吗?”
顾樱把中国结送给张阔,张阔看起来很喜欢,她心里也很高兴,这会儿听到孙兰竟然觉得她新朋友是归希文,仿佛受到侮辱似的,顾樱气呼呼地反抗,“不是!怎么会是他,我才不会和他做朋友。”
孙兰“哦”了一声,然后提出一个灵魂拷问:“既然这样,归希文送你糖票做什么?”
顾樱:“……”
“不是送,是强迫好吗!”
顾樱觉得有必要把整个事情好好交代一下,不然以她母亲的脑回路,指不定会衍生出更多歪曲的想法。
哪知孙兰听了顾樱整个描述,笑着给予归希文一个不错的评价:“没想到他除了脾气不好,其他地方都挺好的。”
顾樱愣了,怎么她解释一通,反而还提升了归希文的形象?
顾樱不服气地小声嘀咕:“我没看出他哪里好,不如张阔一半好。”
孙兰从顾樱口中听到张阔的名字,眉头挑了一下,她记得张阔的模样,人长得普普通通,眉眼温柔,看着就是个脾气温和的人,站在人群中不大显眼。
看来这位张阔才是顾樱最近新交的朋友。
孙兰有意逗顾樱,尖着嗓子道:“你这话不公平啊,归希文这人,虽说脾气不太好,但其他条件可不差,他可是咱们大院里长得最俊朗的后生。”
顾樱立即表示不同意,“个人有个人的审美,我就觉得张阔比他好看多了。”
孙兰偷笑,她知道顾樱是个护短的性子,没想到护短已经护到这个程度,毫无客观可言。
孙兰又说:“可人家归希文是个名牌大学生,你的朋友张阔是什么学历?”
顾樱有点不开心,“大学生怎么了,你看归希文那样子,哪有一点大学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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