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桀是在一阵争执声中被吵醒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将人给绑来了?」
什么人?谁绑了谁?叶子桀浑浑噩噩地想。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竟软弱无力,无法行动。
「我想什么,叔叔不是最清楚的吗?」
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不只身体无法行动,他的脑子也像压了铅块般沉重,以至于思绪上也慢了好几刻,才逐渐清明。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做啊!」另一个声音听起来既愤怒又无奈。
「我不这么做的话,让叶子桀一直阻挠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杀到天毒教?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人?」
叶子桀终于听出这是白齐天的声音。
白齐天绑了他?叶子桀闭了闭眼,试图从浑沌的思绪中拉出一些有跡可寻的脉络。
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天香楼中,刚刚说服松清派的掌门暂时按兵不动,等他查明真相,送走松清派掌门后,他留在天香楼中,元青去帮他找车……然后他闻到一股异香……再然后便在这里了……
现在想起来那股异香不就是七香散吗?
白齐天怎么会有七香散?
这里又是哪里?为何四周一片漆黑?他被抓来多久了?叶子桀试着活动无力的双手,手上传来的是木头的质感,空间并不太大,自己似乎被装进箱子里了。
外头的争执声再次传了进来。
叶子桀不敢再动,细神凝听。
「所以你就绑了他?若是让人知道,白家的名声怎么办?」
「那我该怎么办?是叔叔你说只要跟着叶家就能找到她为我们白家报仇,现在人找到了,叶子桀却一直阻挠,我能怎么办?」
叔叔?白齐天的叔叔?那是跟白齐天一道前来的白家旁系吗?叶子桀努力回想那人的样子。之前一直都是由白齐天代表整个白家出面处理事情,对于白齐天背后的白家旁系,叶子桀也只有在誓师大会那天见过一面,此时一时要想也只能想出一个大概的样模,倒是那人的名字先想了起来。
「你太心急了!为何你就不能沉稳点?」白齐天的叔叔,白羽羿气急败坏地道:「如今整个武林都站在我们这边,叶子桀孤身一人又能撑多久?你以为他会带着叶家与整个武林为敌吗?」
白羽羿继续道:「更何况,那日天香楼的事你也听说了,那人可没把叶子桀做的那点事放在眼里,直接就与叶子桀划清界线,叶子桀作的事得不到任何支持,你以为他还能撑多久?你需要的只是多一点耐心!」
错了。叶子桀心想,白羽羿的推论可能适用在大部份人身上,却不适用于他,他不会放弃,他都能从双脚残废中站起了,又怎会轻言放弃?
可叶子桀却想不到,白齐天竟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代替他回答道:「错了,叔叔,你没与他正对过,你没见过他的眼神,叶子桀是不会放弃的,他会一直阻挠我们直到他倒下为止,他就是那种人。」
「……这叶子桀是疯了不成?」白羽羿沉默了会,叶子桀的执着所有人有目共赌,对于白齐天的话倒也无从反驳,像是无奈之下同意了白齐天的作法,只是既不齿又不解。
「叔叔也觉得叶子桀疯了?」白齐天冷冷地笑了下。
「不是吗?像他这样分不清大是大非,看不清眼前局势的人,盲目地为一人执着,叶家将来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里,只怕迟早也是完了!」
「呵……是疯了。执着一个人到如此癲狂的程度,相信那人绝不会错……这种疯……」白齐天笑了笑,竟语带羡慕地道:「我也真想体会一次……」
「你在胡说什么?」白羽羿突然怒斥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还有你该作的事!」
「我没忘,我不是一直都在作吗?」白齐天道,话语中竟有微微的苦意。「手刃兇手,重建白剑山庄……是我应尽的责任,我没忘,我怎么敢忘……」
「没忘最好,你哥哥当初捨命将你从那人手中救下……你这条命是哥哥的,你绝对不能辜负你哥哥……」
哥哥?白齐天哪里来的哥哥?叶子桀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要替你哥哥作到他不能作到的事,你母亲如此看重你哥哥,你绝不能让你哥哥就这么毫无价值地死去……」白羽羿说着,竟有一丝哽咽。
难道真正的白齐天已经死了?那现在这个白齐天……是谁?叶子桀心下一惊,身体不觉一动,在黑暗中发出了轻微声响。
外面白齐天与白羽羿似乎也听到了那声不寻常的声响而安静了下来。叶子桀冷汗流下,直觉不妙,若是让他们发现他已醒来,还听了他们的秘密,这下非得被灭口不可。
黑暗中,叶子桀听见两人的脚步朝他走近,他暗中屏息,虽明知是死路一条,却还是奋力移动自己无力的双手,按住手腕上暗藏机关的腕扣。
叶子桀屏气凝神,闭着眼假装仍在昏迷之中,不敢或动,但全身神经绷得死紧,等着箱子被打开的那一刻,若有任何不对,随时可以拚死一搏。
箱子是被打开了,但叶子桀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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