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絮却紧跟一步,拉住他的衣袖,递给他一方白帕,“我好累,你给我擦干啊……”
她捻着自己的湿发蹙起秀气的眉。
蹇磬接过,垂眸。
婧絮随意地坐到院子里被坐得光滑的石条上,等着蹇磬。
蹇磬抬手想捞她的发丝,发现自己指甲里满是淤泥。
“我去洗洗。”他匆匆说罢便去盥洗。
婧絮等了很久,不过她颇有耐心。
暂时脱困、得知通灵有望后,她也有心情开始报复了。
她玩着自己纤细柔美的指尖,烦恼道,该怎么折磨他好呢?
蹇磬洗手,洗着洗着就往上洗玩手腕,胳膊,最后洗个澡。
洗得干干净净了,才磨磨唧唧地回到院里。
她真的还在。
他明明给足了她时间。
她没有走,她还在啊!
这个认知让蹇磬眼中泛出猩红,他竭力忍耐着,发颤的手拿起白帕,慢慢给她擦头发。
黑亮,柔顺。
沁人心脾。
她的发丝被他细细擦干,从指缝间滑过时像初春的溪流淌过他的手。
女女真是,无一不美,无一不好。
他配不上她。
他怎么可能配得上呢?
他不该禁锢她,不该私自占有她,他甚至让她吃下他的肉,企图与她从各方面融合。
他有罪。
他不配她留下来。
她应该打他杀他肆意践踏他。
“女女,你杀了我吧。”蹇磬垂眸,他眼里蓄满泪水,艰难道。
婧絮一怔,回眸望他。
她的眼睛清澈透亮,倒映出他的身影,漆黑如一团脏污的墨。
蹇磬后退两步,他落入她的眼里都是在玷污她。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这样纯洁美好的仙姝,他是不是就不会向她伸出那龌龊的手。
可是染指她。
是……
多么……多么……
“你说什么?”她打断他的思绪。
蹇磬回过神,他已呼吸急促身形摇晃。
婧絮站起身,她身形娇小,连他下巴都不到,抬眸望着他的时候看起来是如此懵懂如此娇弱。
忽然她笑起,抬脚踩到石条上,踩上去勉强可以和他平视。
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襟。
蹇磬顺着她的力道被他拽到近前。
她抬手揽着他的脑袋凑近,声调婉转:“你说……让我杀了你?”
蹇磬垂着眼,瓮声道:“嗯。”
她捏着他的脸抬起,柔情又怜悯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但她眉眼含笑,风流蕴态,一双眼睛刹那间道尽了世间无限风情。
蹇磬心头震颤。
这种……
极致的媚态。
不可言喻的纯真。
想要啊!
想把她贯穿!想把她弄脏!
他猛地箍紧她,沙哑的嗓音带着哭腔,“我给过你机会的!”
他克制地歇斯底里着,带点哭带点恨,千般挣扎万般求索:“我给过你机会的!”
婧絮哈哈笑起,看吧,这个下贱玩意儿,装什么装!
令人作呕!
一叶落,而天下知秋。
蹇磬拂过肩上的落叶。
“我要吃那个。”婧絮指着糖画摊子。
蹇磬拉着她挤进去,“要什么图案。”
婧絮扫了眼,想了想,“要蜥蜴的。”
蹇磬心头一跳,抿了抿唇,对糖画摊子的老叟道:“能画吗?蜥蜴的。”
老叟轻哼一声,“老叟什么都能画,蜥蜴算什么!”言罢握着糖勺的手龙飞凤舞,一只扭着身子的蜥蜴糖画就好了。
老叟拿了根竹签黏住,递给他。
蹇磬看了看手里的蜥蜴糖画。
婧絮径直从他手中取走。
他飞快地扫了眼她,她已经伸出小舌舔那糖画。
他浑身滚烫,很不自在。
婧絮转眸看他,嘻嘻笑起,“你居然还会脸红!”
蹇磬唇角微微上翘,侧过脸,“女女看错了。”
婧絮自顾自地往前走,蹇磬抓住她的手,“人越来越多了,小心些。”
去往庙宇的路上人挺多,来看香火挺鼎盛,不知供奉的是哪个仙家。
蹇磬一拽她,她就甩不掉,婧絮厌恶地捏紧手里的竹签,眼光看向别处。
走了一段总算近了,婧絮遥遥望见庙门口叁个大金字,“桃仙庙”。
桃仙!
婧絮心头激动,是那个桃仙吗?
是姑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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