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他迟疑了两秒,回想起自己的人设。「在一次项目合作中,认识的。」「是吗?」达各拿着某个东西坐到椅子上,品了口高山茶。「是……」父亲的眼神让他心虚不少,然晋低头,盯着桌脚看。他听见父亲用笔尖一下下敲着桌面,节奏规律得没有丝毫延迟或加速。「……看来,帆煜有告诉你。」然晋愣住,疑惑地看向对方。「那两个,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隐瞒。」达各再次开口,视线仍停在小儿子身上。「我早知道你逃了……不需要说谎或道歉,只要说你在外面过得如何。」父亲竟然清楚得很。「父亲,我……」然晋慌忙地想鞠躬,被达各一个手势制止。「说。我想听。」
远远脱离预想的对话,让然晋完全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张开嘴却迟迟没有发出声。达各也没有催促他,戴上老花眼镜,拿着钢笔写字。「……过得,还行。」看见父亲这反应,然晋反而说不出什么实话。「在海林住了几个月,生活还算过得去……」「是吗。海林在哪里?」「在……海桑旁边。」然晋略有忐忑,「就是新年庆典满有名的那个海桑。」达各取下眼镜,「冬天很冷?」「啊,是的。」他捏捏手指,逼自己看着父亲。「冬天会下大雪,四处都是白的。」「居民如何?」「他们都很好,很善良。」「旭阳对你如何?」「他……」然晋想起那股太阳味淡香、想起那抹明亮笑容,神色不自觉放松许多。「他对我比谁都好……我很爱他。」达各点头,没再继续问,起身缓步走到然晋面前。「……你的教授是出名的严厉。」这句话与前面完全对不上。然晋露出困惑的脸。「毕业那天,你的教授对我说,你是个很棒的学生,能力不输alpha。」他递出一个牛皮信封袋,很轻,上面写了青年的名字。然晋伸手接下,耳朵听见他以往不曾讚美过自己的父亲说:「而我深以为然。」然晋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父亲,几秒鐘后,眼眶又红了。刚哭过的人泪点总是比较低,不过他强忍住没有掉一滴泪。青年捏着信封,从父亲平淡的眉眼之间读出一丝讚赏。兴许是儿子的目光太过激动热烈,达各轻咳一声,走回桌前开始整理他那张一点也不凌乱的书桌。「……那是你早就该拿到的东西。」瞄见然晋仍然望着自己,他拋出另一个东西转移小儿子的注意力。「婚礼早点办,让某些人歇歪心思。」然晋收紧指节,喉头发乾,咬着下嘴唇笑了。「会的……父亲。」那两枚钢笔字笔锋遒劲,完美反映出下笔人的风格。他郑重地将信封对摺收好,抬起头继续用微红双眼,微笑着望向父亲。「……好了,吃饭。」然晋点头,竟是从父亲身上读出一点难为情。他吸了吸鼻子,笑着回应:「好。」然晋走过前院、出了围墙,撞上要回来的帆煜。「……」「……」一时间相顾无言,然晋看着西装衬衫都起了皱褶的兄长,脑子里冒出「狼狈」这个词汇。一股烟味从帆煜身上飘出,然晋眉头微皱,视线下移到对方的指尖。「……怎么了?」帆煜将手往后藏起,捻捻方才一个没注意而烫伤的指节,按下捏一捏弟弟耳垂的那点心思。「要开饭了?」「啊、嗯……」现在是刚吵完架的尷尬时期,然晋搔搔脸颊,眼神飘到一边,心底庆幸哥哥没对自己摆臭脸——起码眉毛还是平的。虽然在母亲鼓励之下决定要和哥哥说声对不起,再好好谢谢他……但面对真人,他又有点胆怯了。但然晋不瞭解的是,帆煜对他生不了气。帆煜的目光扫过他微肿的眼皮、粉红色的鼻头与眼尾,耳朵捕捉对方声音中的些微鼻音。「你哭过了?」兄长突然上前一步,把然晋吓得肩膀抖了一下。「谁让你哭的?父亲吗?还是……」帆煜话没说完,瞧见对方脸色不太对,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咄咄逼人了。「……是我吗?」他往后退回刚刚的位置,眼底多了些失落。「不、不是……」青年摇头,「妈和我……说了点话。」帆煜神色变了变,眼神偏移。「……没事吗?」「没事。」然晋搔搔脸颊,心中小人给自己打气,抬头望向兄长的脸。「哥哥,我……想说,谢谢。」青年说道,「谢谢你和姊姊为了我努力了这么久。」「还有,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对不起。」他对上兄长睁大的眼,莫名有些想笑。于是他就笑了。下一刻,帆煜一个箭步衝上前,在青年尚未反应过来时,将人紧紧抱住。「……哥……?」对方很激动,他能够感觉到帆煜剧烈的心跳。除去不淡的烟味,似乎有股飘忽的冷香悄悄鑽进鼻间,可然晋还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它便消失了。「……不用谢。」帆煜的声线低了许多,像被砂纸磨过。「这是……我们该做的。」很热,抱着自己的兄长体温很高。然晋有些闷,推了推帆煜,对方却呢喃着收紧了力度。「再一下就好……拜託……」隐隐约约之中,某个东西贴上他的头侧,微小气流拂过他的耳尖。冷香重新出现,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皮肤,在鼻前徘徊。然晋浑身一僵。帆煜的拥抱没有持续太久,片晌,他放开手,像个没事人般整理自己的衣着。「晚餐后,旭阳会来接你。」兄长抬起手,无比自然地摸摸然晋的头顶。「……嗯。」「强迫你过来,很抱歉。」收回手,帆煜半垂着眼。「……哥哥对不起你。」包括过去的一切,都很对不起。氛围说不出口的怪异。然晋抿唇,强行转移话题:「没事……我们、我们和好了比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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