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洁而俐落地吐出这一句:
「刚刚说了,我是不存在的人。」
看来话题又绕到了死胡同。
不过这次我决定强硬一点,尝试找到突破点:
「你的『不存在』,是从国二时开始的吗?」
她缓缓地睁起眼廉,深褐色的瞳孔从半瞇着的眼瞼之间望了过来。
「让我猜猜看,你应该是在国二那一年当中,认识了当时的『威尔』,从他那边拿到毒品,对吧?」
我滑开自己的手机,把收到的照片秀给她看:
「我对毒品一无所知。所以这是吗啡,还是古柯硷?」
那几张照片是面黄肌瘦、眼眶凹陷,全身有如附着着人皮的骨架般,用着宽大的圆领衫与短裤蔽体的国中女生,瘫坐在磨石子地上,表情或是狰狞,或是哀号。儘管不成人形,但还是可以从那双发红的眼睛,看得出来这是眼前这位少女不堪的过去。
「古柯硷。原来你拿到的是这个东西。我还以为你看到了『夏络儿的过去』。」
她轻笑一声。这也许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笑声:
「那是一种『职业伤害』,如果我不去跟药头接触,我要如何侦破那起史上最大的校园毒品案,把整个供应链到源头一次剷除呢?」
「但你还是染上了毒癮,并且进行了勒戒。所以国二那一整年才都没去学校吧。」
我认真地盯着她看:「并且我还猜想你会不会是先染上毒癮之后,因为一些纠葛才乾脆把整个贩毒集团捣毁。」
「我不喜欢猜测,华德昇,猜测是一种极坏的习惯,足以破坏逻辑的推理。」
她重新闭上了眼。
「我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了,你信或不信,都不干我的事。」
看着少女三言两语就把压在我心头将近一个月的阴鬱打发掉,我除了大叹一口气并接受这个解释外,别无他法。
然而究竟是谁,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要把夏络儿的所作所为,完全从世人的认识中抹去呢?
至于夏络儿又为何要寧可让自己染上毒癮,也要拔除贩毒集团,或是像现在这样义无反顾地从台北来到新竹,打算解救一位疑似被禁錮、虐待的泰国劳工?
明明处于应当是无忧无虑地在放假日,到林森公园附近的下午茶店跟朋友嘻嘻哈哈的花样年华,是什么理由造就了睡觉时还在裙底下藏了一把真枪的她?
看着躺在身边的少女而陷入满腹疑问的我,不知不觉中也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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