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缠着纱布,但明显看到男子左手只剩四隻手指;食指到手腕之间缺少了应当存在的大拇指。
少女拉着他的左手观察了一下:
「事情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昨天凌晨。」
「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了,」我说道:「就算找到拇指,应该也接不回来了。」
少女转过头来,倾着首望向我:
「你还蛮清楚的。」
「嗯……之前有学习过关于运动伤害以及这方面的医疗常识。」我耸耸肩:「只是现学现卖罢了。」
「这样啊。可惜。我总觉得我身边需要一位医生。」
她把目光重新放回那隻失去拇指的手:
「不过,正如学长所说的,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妥善保存断肢,就算现在找到您的拇指,应该也接不回去了。」
「我已经没有指望能接回来了。事实上,我连昨天我是在哪里、被什么人、又为了什么事被砍断拇指都不晓得。」
男子不只声调低沉而有气无力,甚至全身仍微微颤抖着,削瘦的身躯彷彿要没入椅子上一般,松垮的白色圆领衫与浅蓝色的牛仔裤、灰色步鞋上满是污痕,除了左手缠着纱布之外,黝黑的脸上还有一道看起来才刚止血的疤痕,眼眶上方也贴了一片纱布,难以想像他在来到221b以前经歷了怎样的劫难。
少女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双膝交叠,十指相併:
「那就先从您晓得的部分说起吧。」
「……好。」
男子嚥了嚥口水:
「我本名叫做维杜拉?察特坤尼,大家都叫我的小名『巴拉蒙』,我是泰国华人,来台湾学中文之后,就待在台湾,从事有关劳工仲介的文书跟口语翻译的工作。偶尔也会担任地陪、导游,带泰国旅客在台北旅游。两天前我收到一通电话,说是有一份翻译跟接待的工作,问我有没有兴趣见面洽谈。我以为是一般的案子,所以就同意了。前天中午,对方来到我的住处楼下,跟我说明因为工作时间是当天晚上,且来客的身分特殊,要求我不能告诉其他人,并且先给了我五千块当订金。虽然觉得情况很诡异,但毕竟对方开价很高,并且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看起来是正经的人,所以我就答应了。于是当天晚上,对方便开车过来载我去工作。
但上车之后就发现事情不对劲。那是一辆七人座的厢型车。中午来跟我接洽的那个人维持着同样的打扮,他引我进到车辆中间那排之后,从后座出现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摀住我的嘴,直到车子啟动、车门被锁上后,他才放开我,但马上用一块布蒙住我的眼睛。
『巴拉蒙先生,希望你别介意,毕竟如果让你知道我们的目的地,我会很困扰。』前座的驾驶,也就是跟我接洽的那个人如此说道。
我就这样被载到一个完全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
被带下车走了几步之后,对方才把我眼睛上的布拿下。我只瞥见了建筑物的外观一眼,看起来像是废弃的工寮,但随即被押进室内。走到里面之后,我看到一个男人,面容削瘦,全身是瘀伤,眼睛已经肿到看不出眼眶,嘴被胶带封住,双手被反绑,双脚被綑在一张板凳。
至于那个壮汉旋即拿起了在地上的手持棍棒,站到被绑的人的旁边。
而我被押在一个有扶手的椅子上,坐在对方的正面。
在我还没开口之前,押着我过来的那个人就要求我只能讲他要我讲的话,并且如实翻译对方说的内容。他先语带讽刺地说为了避免沟通不良,所以找来了专业的口译。接下来他撕开对方嘴上的胶布,询问对方『东西在哪里』、『是谁要你偷的』、『你背后是谁支持的』,然而那个泰国人只回答『我不知道』、『不晓得』、『不清楚』。泰国人每给出否定的答案,他旁边的人就用棍棒敲打他的背。
大概重复几轮这样的问答之后,我想到一种方式来釐清我目前的处境。我在每个问题的后面加上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目的是想看看在场另外两人能不能听懂,而我发现他们没有反应之就赶忙问他:
『如果不想再受苦的话就老实交代出来![你是谁?你是做什么的?]』
『我没什么可以交代的,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这个人的劳工,我来自黎府塔利。]』
『不要再跟我装蒜,厂房的监视器已经清楚录下你的身影。[这里是哪里?你做了什么事?]』
『我只是经过而已。我不清楚这里是哪里。[我拿走了『原料』]。』
『那你为什么要逃?你以为监视器没拍到你手上的东西吗?[什么『原料』?]』
『因为有人交代我去厂房搬货。[『药』的『原料』]。』
『混帐!你的说词不是前后矛盾吗!』
一阵殴打之后,他再问:
『那么,是谁要你去拿的?[什么『药』]?』
『我不知道。[工厂里做的药,给中国的]。』
『如果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信不信我也可以杀了你!』
说罢,他拿起了一把厚重的屠刀,走过去朝那个泰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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