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棉不敢想,也不能想。
因为他们俩人的选择中,从来就不该有彼此。
「你不是要嫁你师父吗?你不要你师父了?」千罗棉掩饰着心中的酸楚,佯装平静问道。
「我师父迟早会回来找我,但是不逼你跟我成亲,我就找不到跟你待在一起的办法了!」桃子难过在心想着。
桃子想得倒美,但世上岂有一边等着别的男人,一边又跟另一个结婚的道理?
「你懂得成亲是什么意思吗?女子一旦成亲,此生就只能有那一个男人!」千罗棉声音颤抖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你明天就要赶我走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啊?」桃子不服气心想。
「什么叫没办法?我是送你出宫,不是送你去死!」千罗棉激动道。
眼泪滑落桃子眼眶。
「你以为你不去想我就不知道了吗?」几乎是带有恨意,桃子心想。
这句心声像是一把榔头,把千罗棉所有偽装出来的强势与坚定都打碎了。
「我明天只要一出宫门,你以后就不会再来找我了。明天,你甚至都没打算要送我。」桃子在心中忿忿想着。
她知道了。
千罗棉伸手想摘下簪子,但桃子衝上前用手按住了他握住簪子的手。
「不准摘!」桃子心想。
一手紧握着千罗棉想拔簪子的手,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眼前的桃子一脸怒意,直盯着千罗棉惊慌失措的双眼。
「我不准你逃避!」几乎是命令似的,桃子如此想着。
「逃避什么?」千罗棉因突然的肢体接触而感到紧张,小声道。
愤怒的眼神突显出不捨,桃子心想「我不想以后再也不见。」
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也不想」千罗棉终于忍不住心想。
桃子很是惊讶,却不是因为千罗棉的想法,而是这次他终于没有遮掩。
隐约之间,桃子其实知道千罗棉喜欢自己。
他若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背着她去百花祭?又怎么可能不顾一切衝进被御林军包围的宅中救她?更不可能会在她烙去胎记时,比她还要憔悴。
但最重要的是,每次千罗棉看见桃子时,桃子的脑中就会感到一种很开心的氛围。
那跟笛午看到她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光是疼惜与怜爱,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想拉近距离的渴望。
拔下千罗棉头上的悉心石簪子,桃子牵住了他的手。
此刻,桃子也是这么想。
但这已经不是从千罗棉心里传来的感觉了。
这是桃子自己的想法。
此时她才发现,她也喜欢千罗棉。
靠近一步,桃子走进千罗棉怀中,坐到了他的腿上。
若这代表此生以后只有他,不能有别人,她也甘愿。
她慢慢靠近千罗棉略为发抖的唇。
一抹淡红爬上了千罗棉的脸颊,桃子感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而她,也是心跳快得跟什么似的,似乎有一种深埋心底的渴望,一触即发。
鼻尖相触,眼看只需顺势而上,千罗棉却突然将头往后退去。
桃子有些不甘心,还想硬上,却被千罗棉轻轻推了回去。
「花轿绕城,炮仗彩纸,红衣珠帘,对烛交杯,酒宴洞房。有了这些,才称得上是女子一生一次的大婚。」千罗棉略带沙哑道。
他不会是现在要去准备这些吧?桃子心想。
千罗棉站起身来,有些微晃着。向来充满魄力的他,现在却显得脆弱,彷彿轻轻一推,就会裂成碎片。
「但这些,我一样都给不了。」
眼泪滑下千罗棉苍白如雪的脸颊,留下一道晶亮的反光。
精雕细琢如白玉般完美的皮囊之中,藏着一颗看似坚强,但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
说完后,千罗棉转身离开了桃子的房间。
桃子本想追出去,但看见了桌上的悉心石簪子,她彷彿听见了千罗棉没能说出口的话。
他并非逃避,而是他的路上,本就不该有桃子。
桃子不理解为什么千罗棉会这么认为,因为她不知道千罗棉没得选择。
早在净身入宫时,他就失去了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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