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几张单薄的纸放在哪里。她顺着桌子的缝隙找下去,开了自己很少打开的储物柜,果然在里头找到了意外掉进去的论文纸。
她弯着腰把纸捡出来,余光瞥见了一张邮局的回执。
那是几个月前的东西了。
从格尔木回到北京的第二天,林瑾便去了邮局,给西部工委野牦牛队汇去了一万两千块钱。西部工委有编制,查个地址和邮编都不难。她相信现代的邮政能把汇票平安送到,安安心心回来寝室,以为这事就这样告终。
没想到五天后回寝室时,楼下看门的阿姨叫住了她,告诉她有一封信。
信?
自从林述死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
她疑惑地拆开信封,就看见了这一封回执。回执是邮局开示的,内容很简单,无非就是通知她汇的钱款对方已收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信息。
她本想将这薄薄的回执丢在垃圾桶里,手都到了垃圾桶边又收了回来。想来想去,将它放在了自己宿舍最角落的储物柜子里,与林述密密麻麻的信放在一起。
要不是为了捡这几张论文纸,她也不会打开柜子,然后又想起那一段经历。
今天真是奇怪,做什么都会想起可可西里。无论是吃饭、聊天,还是一个人静静地写会儿作业,一切的回忆都在不自觉中涌上心头。
林瑾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接着动笔写论文。
一夜过去,很快到了翌日的中午。
熬夜写论文到三点半的林瑾迟迟转醒,寝室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论文的交稿日期迫在眉睫,她穿好衣服就打算爬下床,趁今天一鼓作气把草稿写完了。
没睡醒的头脑昏昏沉沉,下梯子的时候没留心,一脚踩空,整个人重心失调摔了下去。右脚的脚踝就这么扭到了,痛意钻心。
困倦感瞬间一扫而空,她暗笑自己多大的人了,还会连梯子都走不稳。拿着牙刷牙粉到了楼下的公共水房,正刷着牙,身旁忽然站了个人。
“诶,林瑾,你起来了啊!”
是李虹,刚从厕所出来,来水房洗个手。
林瑾刷着牙不方便说话,眯起了眼睛以示微笑。
李虹叹口气:“哎,我这一大清早就起来了,到现在两三个小时了,那个讲座还是没拉满人,没法跟姜教授交差,烦死了都。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非要去竞争这么个班长。”
林瑾快速地刷完了牙,白沫沫吐在水槽里,一边放水洗着脸,一边问她:“你还缺几个人啊?”
“三个。算上我就缺两个。”李虹拍上了她的背,“好林瑾,要不就你帮帮忙呗。”
“我也只有一个人呀。”
“那简单。你把陈想约出来呗。他不是老想和你一块儿嘛,你约他,他肯定乐意去。”
林瑾微有些为难。
她对陈想没有意思,也不想给陈想任何她对他有意思的暗示。主动去约他,这是件过了界的事。
然而理智耐不住李虹的软磨硬泡,在她长达十五分钟的攻势下,林瑾终于松了口。
“我可以去问问他,但他来不来,那就不一定了。”
“行,行,没事。他不来就你来。差一个人总比差两个人好。”李虹大笑着,“幸好还有你,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瑾无奈地叹口气,回宿舍放了牙杯和毛巾,随便在食堂吃了点中饭,便朝男生宿舍楼走去。
刚扭伤的右脚走起路来还有些别扭,不过好歹不算太痛,总还能正常地行走,她也没多大在意。
陈想的宿舍就在宿舍楼靠路边的那间,昨天和他散步的时候,他指着自己的宿舍说过。没想到今天就能用上这样的回忆,她踱步到了窗边,敲了敲窗子。
冒出来一个人头,看见窗外站着她,都没顾得上听她说句话,就大笑起来,用整栋楼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对着屋里起哄道:
“想哥,你女朋友找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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