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非常受瞩目的一周。哪怕头还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抽痛,哪怕王真伊没有再回覆我任何的电话和讯息,我的心情还是相当美丽。当然,要是原本的金心仪在此刻突然回来,那她大概会不太开心。毕竟,我等于是和她的好朋友闹翻了。不过我并不后悔。同事大概都还沉浸在我认识党主席的不可思议中,每个人都对我笑得很諂媚。「我真的只是和党主席的女儿是同学。」我已经说了不知道几百遍了,而大家只是一脸,喔,我懂我懂,低调低调。我也很无奈。「小金以后高升可别忘了我们!」「也行,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职位?」「我想当行政院院长!」「那不是总统任命的吗?」「哈哈哈哈哈──」与同事打闹间,我收到博物馆馆长的信,他们已经收到通知将会进行协同。这一切都与我预料的一样,正在往好的方向在发展。韩混蛋对我的脸色好上许多,看这个情势,距离我被调到五福镇的时间,应该不远了。傅培美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而我准备下班了。小週末的今日,我已准备好继续玩我的模型,把周围的小建筑都组合上去。「金心仪。」傅培美用很严肃的语调叫住我。「什么事?」傅培美拿了张文书给我,她的手抖动的好厉害。我早有预期,却还是低下头想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看清了上头的文字,我发现我或许还是低估了韩混蛋对我主动申请调职的喜悦,傅培美手上的调职书上,没有任何我滥用职权的字眼,更没有处分。看来,他是真的很希望我滚蛋,而且,滚得越远越好。挺好,至少我的职场生涯不会因此而背上一个污点。「很意外吗?怎么手那么抖?」「局长说,那天你将公务车开走,是要去完成他交待的事情,所以不是滥用职权。」「你到底想说什么呢?」这我当然知道,我还补了三百块的油钱给那个混蛋呢。也幸好他有想到这点,还提前弄了一张发票缴了上去,这才让我逃过一劫。「你什么时候跟局长那么好了?」你不是和他最不对盘了吗?我从她眼中,读出了她的想法。「你忘啦,党主席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局长是农党的。」「而我大学最好同学的爸爸,就是农党党主席,我和他能不化干戈为玉帛吗?」而你,不是就想利用这点,将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吗?「你──」「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下班啦。」「对了,谢谢你特地拿调职书过来给我。」「我们,再也不见啦。」「金心仪!」熟悉的黑色rav4,杨家俐探头出来。「上车。」我没理她。「上车。」杨家俐把车斜斜的停在我的前方堵住我的路。见她这副强硬的样子,我停下了步伐。
「杨家俐,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我不是原本的金心仪,所以不会宠着她,不会任由她用这副样子来表达对我的关心。但我会试着向她表达我的想法,至于她能不能接受,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杨家俐的唇线抿成一条直线,「我爸跟我说了。」「然后呢?」「因为你爸跟你说了,所以你就可以开车来堵我吗?」我知道我的口吻不是太好,但现在的杨家俐对我而言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懂得用自己的心情和喜欢来做事。当然,她大概也只对原本的金心仪这样。对于其他的人事物,她总是能表现出最适宜的姿态,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那是因为你不上车。」她的话语急促,一副明明是我有错在先,却还将错怪罪到她身上的样子。「你叫我上车,我就一定要上车吗?你谁?」给了她一个眼神,要她自行体会。哪怕她是杨镇长,但我可还不是金课长,真要以命令的口吻对我,那就给老娘等到下个星期一。「金心仪……你可以上车吗?我想送你回家。」儒子可教。「可以。」我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见我扣上了安全带,她松了口气,打了d档放下手剎车,将车开到快车道。「你怎么来了?」我有些疑惑她的出现。这次调职不是因为我滥用职权,而是我主动申请请调过去的,按理说,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因为她没有过来向我解释的理由。「我刚好来台北办点事。」「哦哦。」「准备一下,礼拜日我来帮你搬家。」挑了下眉,我眼神直直地盯着她,不发一语。「如果……如果你不介意,这个礼拜日我想帮你搬家。」「行啊,正好这两天我整理一下行李。」伸手,在她头上轻拍了两下,随即发现她又将脣抿得死紧,似乎是不喜欢我将她当成孩子。「你大概几点来?」「中午。」「要一起吃午餐吗?」「可以吗?」「当然可以,就当感谢你帮我搬家啊。」「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的,杨家俐的车子便停在我家门口。道了一声谢谢,我打开了车门。「金心仪。」「嗯?」站在车外,我嘴角带着浅笑望着她,想知道她叫住我的原因。「五福镇是你可以大展身手的地方。」「我会是你的上司。」杨家俐郑重的说道,好像这是一件多么隆重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杨家俐眼神直接而强烈,她彷佛近乎允诺一生的誓言。而我,只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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