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是现成的,也不需要繁杂的加工,所以十分鐘不到,两碗炸酱乌龙麵便做好了。还不等我开口,杨家俐便率先端走了两盘麵,还不忘示意我拿汤匙和筷子。剎那,我竟有些分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她家,还是我家。「你那组模型是什么?」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目光所在之处,是放置于餐桌上的小金塔。「缅甸的仰光大金塔。」幸好前阵子追大陆的综艺,地点正巧是缅甸,这避免了立刻暴露身分的危机。「那有什么别的歷史意义吗?」「那里恭奉着释迦牟尼赠给信徒的八根头发。」我絮絮道道的说着:「你看,虽然塔的原始本义,是用来放置舍利子的。在印度融入当地文化与艺术,最初印度佛塔像倒过来的钵,这就比较像是墓碑的意图。而塔尖会变得这么高,据说是传到斯里兰卡,塔尖才开始拉拔高升。」「进入缅甸后,佛塔成为现今东南亚的样子,像倒过来的铃鐺。」说了一堆,我突然反应过来,我干嘛跟她解释那么多?她应该也不是真的想听吧?大概是不想餐桌上的气氛太过尷尬,这才不得不找话题和我聊天。又或许,她是不想太快结束这一切?不等我理出个所以然,杨家俐突然给了我一抹简单的笑容,笑容里没有深不可测,只有简单的喜悦。乾净到让我觉得有些意动。「真好。」杨家俐意味不明的说,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些许乌龙麵送进嘴里。「真希望我们有更多指标性的观光景点。」「观光景点?」「干嘛?」「没,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在观光局工作。」「我们五福镇也很需要观光景点啊。」杨家俐颇伤脑筋的说着:「我们必须让人口年轻起来。」五福镇?啊,我想起来了。那是杨家俐待着的镇的名称,而她,则是那个镇的镇长,一个没什么小兵可以指使的镇长。「你真的很喜欢政治?」「我喜欢建设。」「你老爸知道吗?」「当然,没他的帮忙我连里长都选不到。」杨家俐耸耸肩。「嗯……」的确,要是没有她老爸的帮忙,年纪那么轻要选上镇长确实是不可能的任务。不过,偏偏就是这样,她的人生才会处处受限。毕竟拿人手短,不管那人是她老爸还是陌生人,都是一样的。「他现在是不是党主席了?」我想起了书本里的内容。「嗯。」猜出这是杨家俐不想多谈的信号,我默默的夹起麵吃了起来。「毕业那天,刘志明说你有来找我?」我筷子顿了顿,垂下了视线。所以,那天金心仪去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印象中书里有提到,但我着实没印象了。是因为知道那个男人要向杨家俐求婚,所以才想去阻止吗?还是因为要毕业了,想趁这个机会向杨家俐表白,哪怕失败,至少也可以藉由毕业,顺势不再联系?「我忘了。」语气不冷不热,我如实陈述。「是什么事情?我后来就找不到你了。」杨家俐拿起筷子又放下来。「没什么事情。」我低下头,感觉到杨家俐的视线像是什么镭射印在我的头皮上。「就大学承蒙你照顾了。」我尽可能在我的语气里增添诚意,希望她可以放过我的脑袋。毕竟我不是金心仪本人,谁都无法期待冒牌货能说出正确答案。「表达感谢一下。」「只有大学吗?」「都是吧。」「你喜欢刘志明?」闻声,我挑了下眉,觉得杨家俐不去写小说似乎有些可惜了,想像力挺丰富的。见我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回应,杨家俐继续往下说「你知道那天刘志明要跟我求婚不是吗?所以你才不等我到就离开?」「那他求婚成功了吗?」「你不知道?」「我应该要知道吗?」「那你为什么搞消失?」我有些无语地看着杨家俐。她大概喜欢上这种侦探游戏,连麵都顾不得吃了。原来今天她死赖着不走是这个原因?想一探究竟?她美丽的大眼睛一动也不动的锁定我。书里说,杨家俐不是一个喜欢喜怒都显露在外的人,或许是因为身在政治世家,她总是喜欢不显山不露水,甚至很多时候会让人觉得她这个人没什么感情,很多人很多事在她心目中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包括原来的金心仪。但现在,我竟然能感觉到她在难过。
这太犯规了。我无奈的玩着筷子,被逼问的很烦,也有些无奈。「你到底想怎么样?」「不怎么样,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搞消失。」「工作忙,忙事业,你选一个你能接受的答案吧。」「你敷衍我?」「啊,原来你知道啊?」这次,换我释放出结束话题的讯号。我的耐心已经耗尽,希望她察言观色的能力能好一点,别亏对她出生于政治世家。「金心仪。」「干嘛?」「就算我结婚了我还是你的好朋友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几年没有你这个朋友,我很想你。」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但我又能怎么办呢?她拒绝接收我的讯号,甚至自顾自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我真的受够了她的大女人主义。我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杨家俐微微蹙起眉头说道:「你刚有擦桌子吗?」「我不吃了。」而你,最好快点离开。「怎么吃那么少?」她起身抽了张卫生纸,将我拍在桌上的筷子擦乾净,又重新放回我手上。我微微瞇起的眼里闪过一丝的愤怒。怎么,现在又能收到我想结束的讯号了吗?杨家俐坐回原本的座位,重新拿起碗筷,然而她却没有将乌龙麵送入口中,反而是直直盯着我。我发誓,此时此刻,我真的没有受到金心仪记忆的影响,但不知怎么的,我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哀求。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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