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屋子内炳如观火,谢政玄背对着门口,双臂展开,舒莹莹给他套着素白圆领中衣,另外还有两个侍婢在一旁分别端着木盘与铜盆等候。“殿下。”晏枎虞屈膝行礼。为了掩人耳目,她已经换了在御云观内的装束,衣服暂且拿的侍婢的,行礼也不能再做拱手。他转身,睁开双眸。“不是要伺候,还愣在哪儿作何。”她顿了下,垂眸走向他。舒莹莹笑了道:“娘子莫紧张,你来给世子系纽扣。”在禁闭院时,她也帮他穿过衣物,那时没有这么多人,她也不觉紧张。第一次好几个人盯着她帮谢政玄穿戴衣物,她手也似乎不灵活了些。她手放在他胸口前,半天一个扣子系不进去。一边站着的婢女低低笑着,薛策也忍俊不禁。都看得出她紧张,谢政玄长身玉立,他扫视过一眼其他人,其余人立马识趣噤声。她模样认真,甚至都没敢抬眸看一眼,扣到最后一个口子时,她的手时不时会擦过他的喉结,与她冰凉的手截然是两种温度,很热。“昨夜睡觉没关窗吗,你手怎的这样冰凉。”他道。她接过舒莹莹递过来的外衣,拿着衣袖从左手套起,说话的时候,她正站在他身后,“妾关了的,大概妾天生手凉,怎么都热不了。”外衣穿好,她又接过舒莹莹递来的金带。她怎么觉着,这穿衣一事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前世,她也做过此类事情,但那时她和谢政玄为眷侣,穿衣落到她一人身上还有的说,如今这是怎么一回事。除却开头,后面她都完成的利索,没有磕绊。舒莹莹笑道:“娘子可真是冰雪聪明,世子金带的鞢躞带上都该悬挂甚么娘子都知道,往日的侍婢还要专门提点呢。”晏枎虞心下一紧,鞢躞带为男子腰间饰物,专门用来挂一些自己喜欢的物品,匕首玉佩捷皆可,人人所挂之物尽不相同,她如此熟练,难免会引起人多疑。特别是谢政玄的怀疑。她仍旧保持面上的表情,笑道:“之前我见世子挂过,很有印象。”舒莹莹打趣:“看来小娘子很关心我们世子呢。”她佯装羞涩,低头道:“姐姐休要胡说。”谢政玄视着她,没有言语。待他衣冠穿戴完毕,准备出门。早饭宫中会准备,他不在府中吃。临出门前,他向她叮嘱道:“非我回来前,你安心呆在府中,不要出去,今日我前去试探试探魏氏的口风,看他们后面甚么对策。”她乖巧道:“是,殿下。”目送他出了院门,她与舒莹莹又回到后院中。两人并行道:“娘子午后可有想吃的,我让人给娘子做。”“殿下中午不回来吗?”记得她在宫中时,他中午都在宫中度过,承蒙圣人器重,下朝后他也会被留在宫中议事。“世子一般中午都回不来,今天估计更会如此,翰林学士出意外一事弄得满城风雨,说什么的都有,堂堂新科状元就这么殒命,怕是后面有的查。”她静静听着,今日他上朝回来对她来说非常重要。若是魏家不罢休,她该怎么应付。这么想着,她心思不禁飘向宫内。谢政玄怎么样了呢?皇宫,辰极殿。验过鱼符的谢政玄踱步走向殿前,路过的官员不时向他问安,他都是点头而过。有的人还不时悄悄在他身后窃窃私语,王允生之死,大家都在等着这场戏要如何落幕。廊庑下,众多大臣聚在一起。二品以上的官员还在政事堂用早饭,作为太师的魏绰也在其中。宫内的内侍摆好桌椅,各路官员相继入座。谢政玄坐在第三排,在他后面三排的是贺崤。王允生惨死,他根本无暇用餐,一心盯着谢政玄。
“谢侍郎。”唐曜凑上前,坐在他旁边。谢政玄淡道:“何事?”唐曜恭维的表情下是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无事,就是想谢侍郎节哀,王学士之死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侍郎一心推举的人就这么被杀害,想必侍郎心中也不好受。”谢政玄一下又一下慢条斯理吃完,没有立即回应唐曜的话。半晌后,他放下擦拭的巾帕,转眼看向等待他回应的唐曜。他道:“唐助教有这功夫不如多cao心cao心自己,魏太师门客无数,不用功的人很容易被踢出去,就算你是礼部尚书未来的女婿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有这功夫想在我这儿为你的主子耀武扬威,不如多去巴结,对你好。”唐曜想要发作,一想到他是世子就忍了下来。“世子说笑了,魏太师于我是赏识,我可是堂堂正正科举出来的探花,太师他老是识才。”谢政玄:“识才不识才你清楚,想要登高是好事,就怕太心急,容易摔得粉身碎骨。”说完,他不再逗留,起身径直离开了廊庑。见状,贺崤跟了上去。圣人正在用早膳,他们大多还要殿外等着。谢政玄这个时候喜欢去落凤阁转,贺崤在他身后叫道:“谢侍郎留步。”声音陌生,他回身看向不远处的贺崤。贺崤上前拱手道:“参见世子,在下是国子助教贺崤。”此次殿试前三他都有所耳闻,贺崤报上名字后,他道:“我知道你,本次科举的榜眼。”“世子所言没错。”“足下找我何事?”贺崤视察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后,他上前道:“我来是为了翰林学士王允生一事,他是我的挚友,我来是想告诉世子,若是世子下定决心要扳倒魏家,请一定允许我加入。”朝堂上大多都是魏绰的鹰犬,就算有想扳倒魏家,也从没有人这样直白找过他。谢政玄不动声色,“你既是王学士的挚友,他的死,你不恨我吗?”“我为何要很世子,朝堂上的局势很明显,世子在唯才是举,魏家为了警示世子才下的黑手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