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很清淡,余妈妈做了四菜一汤,分量不多,正好吃完。
江潜许多年都没舒舒服服地跟陌生人吃过饭,今天两顿下去,他心情都放松了,看起来长辈们挺满意他这个人。
他在余家待到八点,他爸打他微信电话,他依旧没接,跟余妈妈打了声招呼,说家里有点事要回去处理。
“开车路上小心,下次再过来吃饭啊。”
江潜抱了抱余小鱼,没多言,往她口袋里塞了个皮夹,走时把垃圾带下去。
楼道里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余小鱼跪在房间的书桌上,扒着窗玻璃看他走上车,车灯亮起来,轰鸣的引擎声在夜色中飘远。
才过了两分钟,她就开始想他了。
她低头掂了掂皮夹,叮呤咣啷的,打开一看,竟装着满满当当的钥匙,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打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地址和备注,油墨很新,每行右边跟着一串数字。第一个地址是银城的,她认识,标注着“daily”。
这是……
他房子的钥匙和密码???
余小鱼抽了口气,怀着激动的心情洗澡刷牙,用妈妈的ipad在网上查来查去。
“哇,国外房子这么便宜吗?”
“我要是把这房子卖了,说不定能买银城二环内一个客厅呢!”
“他在银城只有两个别墅,在桃浦啊,那边好荒凉,人家都说‘宁要西湾一张床,不要桃浦一栋房’,没有投资价值,不会有冤大头买吧。”
余妈妈也洗完澡了,抹着保湿霜坐到床上,“嘀咕什么呢?”
余小鱼把皮夹给她看。
余妈妈只扫了一眼,说:“你结婚前,妈妈就是倾家荡产也给你买套内环的房子,一个人住三四十平够了,再大我们家也买不起。你以后挣钱再脱手换新房,这套一定得有。”
余小鱼知道爸妈一直在存钱给她买房,本来存了好一笔,三年前请律师打官司全花掉了,妈妈又从头开始存,她自己也在存。作为银城本地人,母女俩的日常开销可谓少得出奇。
“最近工作上有什么麻烦吗?”余妈妈关灯躺下来,忽然问女儿。
余小鱼想起刚刚收到的领导微信,心中一紧,“没有啊,一直就那样,老板使唤人,搞得我有点累。”
“现在工作好找不?我看你干了两年,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工作。”
余小鱼含糊地“嗯”了一声,“还好吧。妈妈我困了,明天还上班。”
“宝宝快睡吧。”
第二天早上,余妈妈已经去店里了,锅里留了几个煎饺当早饭。
余小鱼刷着朋友圈,什么也吃不下去,恹恹地背着包走出门,附近历史街区的教堂传来十点的钟声。
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她没去公司,而是报了个地址。
领导昨晚发消息,叫她先别来上班,等过一阵确定事件没有激起水花再回来,还把她入职两年没用完的年假病假给拉上了。
昨天江潜陪她回家,她很开心,顾不上为这事生气,然而今早一起床,那种人人都在背后议论她的不适感又出现了。
她讨厌这种久违的感觉。
心理咨询师的工作室在白沙湾一栋高级公寓楼里,黄金地段的新楼盘,住户非富即贵。
余小鱼让车子停在小区侧门,保安认识她,笑呵呵地放她进来了,还用方言打招呼:
“小姑娘,妈妈没和你一起来呀?”
“嗯,她在店里。”
她爸去世后,母女俩会定期来见心理医生,现在半年一次,频率比以前低。这个医生的水平在银城首屈一指,别的她们也不了解,就觉得跟他说说话,情绪会放松不少。
余小鱼走进单元楼,绕过大厅的人工水池,冷不防瞥见一个人影背朝电梯,正低头看手机。
听到脚步声,那女孩迅速把手机收进包里,一抬头,目光中的警觉立刻变作礼貌的微笑:“学姐。”
余小鱼没想到在能这里碰见谢曼迪,距离程尧金大闹婚宴、当场捅破她和戴昱秋的暧昧关系才过去一周,她竟然能和颜悦色地叫“帮凶”一声学姐,着实不是一般人。
既然她开口了,余小鱼也客气地点点头,“谢同学,你也在这啊,真巧。”
然后就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按22层。
门合上的前一刻,谢曼迪挎着包走进来,按23层,左手把长发撩到耳后,笑道:
“先声明,我对学姐你没有什么意见,也希望你别把我当成敌人。你那位姓程的朋友已经回了美国,我在家还是像以前一样,婚礼上的事就算过去了。今天我来这里上钢琴课,正好遇到你了,学姐,你看能不能加个微信?方便传授一下实习经验。”
余小鱼想起程尧金告诫过要离她远点,不觉得有加她微信的必要。不过望着这张俏脸上诚恳的神情,倒是觉得这姑娘能屈能伸,心理素质极其过硬,不由生出几分佩服来。
她想了片刻,把手机打开,“你扫——哎哟!”
电梯突然猛烈震动了一下,她身子一倾,急忙握住栏杆才没跌倒,谢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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