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头说,他爸身子骨不太行了,想要在闭眼之前见见赵骁。
刚子哥的声音愁苦低落,周慕贞接到电话后懵了好一会儿。
电话挂断后,她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赵骁。
赵骁接到电话后,立马将工作安排下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夫妻两人在商量过后,便决定带着珊珊和小炎回去一趟。
陆续替孩子们请好假后,周慕贞和赵骁迅速动身。
堂叔年纪大了,身体每愈况下,像是一部老机器,零件生锈转不动了。
等到一家四口回到赵家村后,老人的情况几乎便是进气多出气少。
周慕贞看着老人躺在病床上羸弱的模样,心底不好受起来。
说起来,这是赵骁在这世上最后一位长辈,曾给予过他温暖护过他的长者,如今便要去了。
那天,赵骁握着堂叔的手坐在病床前,眼里的悲恸无以言表。
当天夜里,堂叔安详离世,是在睡梦中走的,也还算安详。
白天刚子便联系殡葬馆处理丧事,间歇时,刚在抹掉脸上的泪水,闷着头对赵骁说:“我这边的事情就只有这些了,剩下的按着流程走就行,孩子们要上学,你们还有工作,就早点回去吧,以后没什么事情就别回来了,永远别回来了。”
赵骁沉默地望着悲伤至极的刚子哥,知道他是为了他好,遂点了点头。
离开那天,赵骁偷摸在刚子哥的卧室里放了五万块钱,希望他们的生活能稍微松快一点。
刚子哥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收,但是这是他的一点心意。他和赵家村的纽带已经逐渐变浅,这边也再无理由值得他回来了。
住在娘家的孙玉兰听到赵骁回村的消息,吃惊地不小心打破了手里的饭碗。
娘家的嫂子看到,立马暴吓道:“孙玉兰,你这个老媪,每天在家里干吃白饭,现在连碗筷都拿不住了吗,你个没用的家伙,臭不要脸的癞蛤蟆。你说你有什么用啊,你怎么还不去死啊。你就赖在家里吧,你就是个臭虫,蛀虫,蚂蟥,专门来吸你哥的血的丧门星。”
听到辱骂的话,孙玉兰眼皮子抬都不抬,这些年来她早就听习惯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回骂,甚至打回去,但是她哥是个混东西,一点都不向着她,两人打起架来她哥也只会偏向嫂子。
而且这些年来,为了住在家里,她将赵家村的房子给发卖了,卖掉的钱她给了娘家人一半,这才换得了住在娘家的机会。所以,她凭本事在这里住下来,凭什么要因为外人的吵吵而出去,她才不干。况且,骂吧骂吧,反正她也不会少块肉。
这会的孙玉兰哪还顾得上身边的动静,一反常态的心神不宁。
去年发大水,这边的遭水淹的有好几家,乡政府过来慰问发钱发物资。闲聊时,政府工作人员对周家村的周慕贞那是一阵大力表彰,说这人出去闯荡功成名后也没忘记过家乡,听说家乡遭灾,人家立马捐钱还捐赠吃的喝的。
喏,你看这些面包就是别人赠的。
啊,你问捐了多少钱啊,十万呢,整整十万块呢!
听到周慕贞捐了十万块钱后,孙玉兰顿时捂住了心口,目眦欲裂,她这一辈子都见过十万块钱啊。
十万啊,这小蹄子怎么出手这么大方啊,直接捐了十万块钱。赵骁都不说她的吗,这十万块小骁这孩子得挣多久啊。他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娶了一个这样婆娘呢。
孙玉兰简直是恨不得跑去乡里,将周慕贞捐的那些钱那些食物给要回来,那是她儿子的钱。
如今赵骁回来了,说不定这是个机会,她想要和赵骁重修于好。
赵骁不是没有亲人啊,他有妈的,还有兄弟,他不能不管的啊!
于是她立马从娘家里赶到赵家村,路上一刻都不敢停歇。
周慕贞和赵骁从从盐城直飞宜城的,从宜城机场出来后,夫妻两人特意在市区的车行里租了一辆越野车,开车回赵家村。
这会儿和刚子哥说完话后,赵骁便准备带着妻子孩子们回家。
这厢孙玉兰看到赵骁的越野车后双眼放光。纵使她不懂得车的品牌,但是光看外观,这硬朗方正的轮廓,气派的车身,便晓得赵骁这些年来肯定是挣大钱了。要不然他怎么买得起这么有气势的车呢,而且还能让周慕贞眼睛都不眨地捐十万块钱。
孙玉兰见赵骁他们要上车,便立马上前拦在车头前面,连忙向赵骁哭诉自己这些年来的自责、懊悔、说到激动处还自抽耳光,跪下来向赵骁请罪。
赵骁漠然地看着孙玉兰的丑态,什么话都没说。待妻子带着孩子们上车后,他这才从容不迫地上车,拧转钥匙,点火,松离合,也不管前头是不是有人,会不会撞到人,直接起步向前面开过去。
孙玉兰见赵骁开车过来,且丝毫不顾忌她的安全,顿时吓到腿软连忙让开,要是她不让开的话,赵骁那个疯子说不定会直接撞过来。
站稳后,留给孙玉兰的只有一地尾气。前来的路上,孙玉兰已经想好了满肚子的话,却没想到赵骁丝毫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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