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日子。
赵骁并不乐意欠银行钱,他是老思想,欠国家钱,他心慌。但家里存款这个阶段确实不能动,贷款买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一个粗糙的大男人并不怎么会哄人,他们夫妻一向和睦,从未拌过口角。此时低声下气连连保证:“你别哭啊,有话咱好好说,我答应你贷款买房,明天就去看,好不,你别哭啊。”
自从周慕贞听到“买”这个字,她意识到赵骁同意了。
让周慕贞难受了大半辈子的“房子”,赵骁就这么同意了。
她双眼通红,泪水扑簌簌的流下来,满心满腹的悲伤铺天盖地袭向她,一步,她就只差一步,原来只要她稍微再坚持一下,赵骁就会同意买房。
那时的她怎么就不再坚持一下呢?赵骁为什么不早点答应呢?
他们家其实本可以不必分散的。
一连串诘责和几十年的锥心遗憾齐压压崩塌,周慕贞再也承受不住,一直压抑着情绪陡然破防,泣不成声,她当初要是再坚持一下该多好,哪会和女儿隔阂那么多年。
赵骁整个人都慌了,紧紧搂着周慕贞温言细语安慰。
听到动静,旁边出租房门纷纷被打开。
一个半掀汗衫露出大肚腩的中年男人看到这情景朝赵骁挤眉弄眼,“哟,怎么把小媳妇弄哭了啊。”特地在“弄”字上加重声调。
赵骁温柔神色顷刻褪去,抬眸看他,脸色铁青,眉宇凛冽,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时微阖,眼神冷得像淬了寒冰,整个人像个蓄势待发的豹子。
中年男人就是个窝里横,见赵骁一脸戾气直勾勾盯着他,笑声在喉间停滞,脸色渐渐变白,最后悻悻躲进屋,不就是开个玩笑嘛,那么认真干嘛。
一个年轻人见赵骁一脸不善,在旁边打着哈哈劝:“赵哥,你别跟刘大胖子这人一般见识,他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他在心底嘀咕,可千万别打架啊,这要是把警察招过来,他刚搭建好外棚肯定得被强制拆除。
一位年纪见长的中老年妇女跟着劝:“赵骁,你个大男人的和你媳妇置什么气,还把人气哭了。咱们这一片谁不知道你媳妇多好的性子,赶紧赔礼道歉!”紧接又语重心长劝说周慕贞,“妹子啊,有什么委屈好好跟赵骁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啊。赵骁要是欺负你,你来找婶子,婶子给你撑腰。”随后,指了指门口,“别把孩子吓着了,有啥事好好说说。”
周慕贞泪眼朦胧,止不住抽泣,从赵骁怀中退开,她竭力压住哭腔,向钱婶子道谢。
钱婶子是这片城中村里最热心的人,上辈子她半夜带儿子去医院女儿爬窗走丢,就是钱婶子一边稳着她,一边照顾他们母子二人,还帮着她组织人手去周围找人。
周慕擦拭脸上的泪水,看到女儿正神色惊惶站在门口,小脸上满是不安。
她吸着鼻子,将女儿抱进怀里,拍着她后背,小声解释道:“妈妈没事,就是刚刚看到一只耗子,妈妈太害怕了才被吓哭。”
赵咏珊信以为真,学着大人那样哄人,语气认真:“妈妈,你别怕,小耗子不咬人的。”
在女儿童声稚语的安慰下,周慕贞渐渐平复波动起伏的情绪。
赵骁对着钱婶子道谢,“婶子没多大事,你快回去休息吧。”也没管其他人,将妻女扶进房间,单手关门。
外面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其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咬牙道:“真是娇气,不就是被耗子吓到了么,这么一通哭,叫人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走得慢的人听到这句牢骚,嘴角抽搐,无语得直翻大白眼。
骗三岁小孩的托辞,也就这个蠢货信,怪不得和江二麻子是一家人,真是什么锅就配什么盖。
周慕贞狠狠哭了一场,心力交瘁,简单洗了个澡,上床挨着女儿儿子躺下很快熟睡过去。
翌日转醒,周慕贞艰难地睁开眼睛,女儿和儿子还在熟睡。床榻几步外空地放着一个铁架床,床上没有人影。她探身向外,房门紧闭,这是上班去了?
周慕贞没多在意,下床后趿着凉拖开门,昨晚晾在屋内的衣服被人挂在屋檐下,摇曳在晨阳清风中。
她面无表情瞥了一眼转身照镜子,不出她所料,双眼肿成了两个大核桃,明晃晃的挂着。
周慕贞缓缓吐气,对着镜子中的人撇嘴,轻哼,扯着嘴角向上提动。
真真的皮笑肉不笑。
她转身在菜筐里捡了两个鸡蛋放锅里煮。
拿着洗漱用品去摇井那边。
摇井那边围了一圈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唠闲嗑。
周慕贞从她们身旁插缝过去,摇了盆水。
坐在家门口择菜的年轻媳妇,在门口炒菜的中年妇女,蹲在檐下抽烟的三两男人,各人手上干着各事,眼睛耳朵也没闲着,时刻关注着周慕贞。昨天哭成那样,指定出啥事喽。
周慕贞察觉四面八方的打量视线,端起脸盆准备回家。
一个好事者拦住她,一脸好奇打探:“珊珊妈,昨天咋回事呀,要是家里有什么难事可要说出来啊,大家伙一起给你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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