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每个地方的夜晚,都只不过是地球运行的必然结果,自然的,相同的。感觉的不同,只是因为人的心境不同。蜷在沙发里的老别,内心的五味杂陈,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两个小时之前,这个需要交租金的公寓里的经历,一直缠绕着他到深夜。“那我们就回去了。”趁着女孩儿回到厨房收拾碗碟,女律师抓紧说。“哦……的确不早了。”老别只需要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漆黑一片就可以得出结论,“附近有什么酒店可以推荐一下吗?看样……”“那个……别先生在这里就可以,我想琪琪肯定希望你留在这里的,毕竟你依然还可以算是她的舅舅吧。”女律师的话让老别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希望能在女孩儿面前留下点好印象,就不能过于疏远。虽然依旧无法确定这项投资能带来什么样的回报,但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明白一点。“感情这方面通常会是投入越多回报越多”,这是大家普遍的理解和认为。他看了眼厨房,将决定权交给女孩儿:“那就……问问她是否同意了。”女孩儿之后的回答模棱两可:“你们随便,我无所谓。”很快,老别看着两个律师开开心心、放放心心地离开。独自和女孩儿留在房中的老别,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风霜的少女午夜》。一个少女被父母留在家里,交由一个远亲照看,可那个远亲并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个恐怖的罪犯。整本书充满了各种重口味描述,包括但不限于恋童、-强-奸、分尸……小说情节,虚虚实实,读者无法搞清楚哪些是主角真正的所作,那些只是主角的幻想,更无法确定这个被留家中的少女最后的命运。老别很确定这几个律师都没看过自己的小说,否则他们绝不敢让女孩儿与自己独处,更不敢允许自己领养她。“他们看起来很开心呀!”老别牢骚着,不消一分钟,他已经认定自己中了那两个律师的圈套。女孩儿对老别解释:“他们这几天一直没回家,在这里呆够了。”之后,她安安静静躲进了自己的屋。老别没有再走进女孩儿的小屋,只倚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谈了几句,比如女孩儿名字很好听呀,比如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课呀,等等。女孩儿的回答很简单,这让老别很满意,他喜欢稍微内向内敛点的人。但只靠这样翻翻的交谈,老别不认为自己能对她有更多的了解,也不认为她能对自己有更多的了解。
结束了谈话,老别决定继续进行自己的探索,他推开了那个一直紧闭的房门。这不过是女孩儿父母的卧室,摆设也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与女孩儿的房间一样简单,一样满满当当。但屋里的黑白照片和两个骨灰盒实在太过扎眼,它们竟然被直接摆放在床上。在老别看来,这简直就是违反传统的不可理喻的罪过。但一个孩子又怎能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呢?想必也别指望那两个律师能为此事帮些什么。老别退出屋子,将门再次关起来。一天的奔波,早早让他感到疲惫,但面前就只有一张陈旧的沙发还可以供他利用,他没有理由去客气。只是这沙发实在太小太不舒服,注定他根本不可能安稳的入眠。不过在安静的深夜之中,他仍是在浑身的别扭中昏昏沉沉了。不知过了多久,老别醒了。他感觉这屋里的某个门好像被打开了,之前满脑子的东西又回到了它们本来的地方重新占据住他的大脑。他的意识很快清醒过来,全身酸疼无法动弹,只能眼看着一身白衣的影子从无比昏暗的门厅走过,却无法做出其他动作。不过他的眼睛倒是很正常,看白影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哦——这身姿,这大长腿——太婀娜,太——”想到对方只是一个未满十三岁的孩子,他咽下了一口吐沫,判断自己的脑子也正常。女孩儿走进父母的房间,很快又走出来,将一席薄被盖在老别身上。估计是因为这才发现老别竟然睁着眼睛没有睡着,她大惊失色,下意识叫起来:“啊——”她的叫声把老别吓了一跳,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不过老别很理解女孩儿的大呼小叫,毕竟她穿得太简单,身上只有一件到大腿根的薄睡衣。在明亮的环境下还好,但在月光的波长下这件衣服几乎是半透明的。还未等老别说什么,女孩儿就跑回了自己的屋,重重地关上了屋门。“谢谢你!那个……”老别认为自己应该有点表示,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姑娘。他想起了那个律师的说法:“……谢谢你,琪琪。”他没有得到女孩儿的回应,不确定她是否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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