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俞记挂着两件事,一件是在如何在父皇面前揭穿赵千珩虚伪的面目,二是如何才能和梁嬿的关系恢复如初,就像是在长公主府那样成天腻在一起。
头件事是完成了,但这第二件事,目前看来也快了。
梁嬿在皇宫待了两日,顾皇后与梁嬿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梁嬿没有细谈和赵千俞的关系,但顾皇后毕竟是过来人,在梁嬿的含糊其辞中,也能猜到些不一般,大抵是已经到了定情的阶段。
起初顾皇后还在梁嬿的面前数落赵千俞的不是,后来便开始夸赞他了。
梁嬿膝间捧着手炉,垂眸看着袋子上的文云绣花,心里有一丝丝得意。
她曾经看上的人,自然是顶好的。
在皇宫的日子过得极快,和顾皇后聊着天,又去睿王府看了看养伤的赵千俞,眨眼间就天黑了。
梁熠派来的接她回去的护卫已经到了南朝地界,她很快就能回去了。
寒风凛冽,密密的云层一团压着一团,天幕低垂,仿佛要压下来砸在宫城上一样。
一名内侍低头,绕过众多宫人,疾步走在甬道上,最后来到储秀宫宫门前。
淑妃因为儿子被打入昭狱寝食难安,托贴身宫女四处打听,探听到三司正在着手调查,尚未开始审问赵千珩。
赵千珩被单独关押在昭狱。
她已经有了个主意,让人证没了,届时便没有人能指认珩儿了。
于是开始犯愁,如何才能在看守森严的昭狱不留痕迹灭口。
忽地,淑妃听见动静,抬头看见一名内侍进来,呵斥他出去。
“母妃,是我。”
赵千珩抬起头来。
“你!”
淑妃惊讶,既欣喜又担心,忙将殿门关上,拉着赵千珩到了里间。
“你怎从昭狱逃了出来?”淑妃低声说道:“倘若被发现,便坐实了你的罪名。你速速回去,母妃会想办法救你的。”
赵千珩道:“没用的,父皇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了。”
跟随赵千珩多年的手下听闻此事,想办法混入了昭狱,从牢头身上偷得钥匙,趁着送饭时支开看守的狱卒,和赵千珩对换。
“过不了多久昭狱里的狱卒便会发现真正的赵千珩不见了,我必须要让赵千俞消失。赵千俞没了,那些个皇子父皇没一个看得上,父皇为了大局,会不计前嫌放我出昭狱的。”
眼底滑过一抹狠戾,赵千珩失了理智,杀红了眼,“倘若父皇真如此绝情,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淑妃摇头,“不行不行,太冒险了。把牢里的郭春灭口,一切自然平息了。”
赵千珩道:“母妃你想得太简单了,大表哥、赵千俞、顾昀三人皆派了人守着他,一动手便正中他们下怀。”
见淑妃犹豫,赵千珩跪在地上,道:“母妃,这么多年,你在儿子耳边说的最多的话便是要儿子往上爬,成为最出色的人,不能输给别的皇子,要让父皇一提起皇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儿子。儿子学着赵千瑮的仁厚,学大哥的为人处世;又学赵千俞的骁勇无畏。到头来可还是比不上他们,父皇眼里有他们,便没有我。儿子受够了!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每日都要披着伪善的面目,装作一副处处二人着想的模样,自己都在犯呕。我没人都在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千珩拉着淑妃衣袖,道:“母妃,就这一次!我已算好退路,这次必定能让赵千俞消失,我也会被父皇从牢里放出来。天下最后还是我们母子的!届时所有人都不会瞧不起我们!”
面对儿子哀求,淑妃动摇了,问道:“你想如何?”
赵千珩面色狠戾,“我要母妃帮我支开宫人,今夜我要把梁嬿带出宫中。”
陷入情|爱里的男子,有了软肋是极其可怕的事情。
梁嬿便是赵千俞的软肋。
温柔刀,刀刀划向他。
入夜,睿王府。
赵千俞上了两日的药,已经能坐起来。
如今坐在榻边,赵千俞拨动手中九连环,浅浅笑着。
午膳时梁嬿亲自给他夹菜,还喂他吃了鱼肉。
想着他在府上无聊,今日送了他一个九连环解闷。
这可不是普通的九连环,梁嬿承诺过他,倘若在三天时间解出这九连环,便能给他涨两颗珠子。
假使有了这两颗珠子,他便不欠珠子。
再等上些时日,长颈瓶里就能进珠子。
区区九连环而已,赵千俞自认为用不了三天,明日就能解出,再不济第二日也能了,不用苦苦等三日。
烛火摇曳,赵千俞挑灯夜战,和九连环干上了。
倏地,元修叩门求见。
“何事?”赵千俞埋头解九连环。
他如今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把环解。
“王府门缝塞了封信,是给殿下您的,这信摸着好像里面有支簪子。”
元修把信递过去。
赵千俞抬头,淡淡扫了眼,一愣。
是赵千珩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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