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盖了层绒毯,赵千瑮坐于轮椅上,眉宇间跟赵千俞相似,敛眉不言间也能感到他身上的仁厚好相与。
而推着赵千瑮进来的妇人发髻高耸,面容姣好,端庄大气。
赵千瑮看眼站在赵千俞身侧的梁嬿,“这位便是姜国长公主罢。我这弟弟的混账事,我都听说了,我前阵子责备过他,长公主息怒,莫要因此气伤身子。”
梁嬿纳闷,心道赵千瑮怎知道赵千俞做的混账事,依照赵千俞的性子,他只会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
梁嬿没心软,直道:“责备不长记性,晋王殿下应动手教训。”
赵千俞按了按手指,面上浅浅扯了个笑。
赵千瑮笑笑,道:“长公主所言极是。”
他岔开话题,看向赵千俞,关切问道:“伤好些没?”
“谢大哥关心,好多了。”赵千俞看了眼梁嬿,在众人面前夸起梁嬿,“这些日子全靠长公主悉心照料。”
梁嬿唇瓣轻抿,没说话。
这厢,林氏目光落在梁嬿小腹上。这位姜国来的长公主生得好看,身子纤瘦,轻盈地宛如春日新燕,冬日里穿得厚,也没到显怀的月份,还看不出来。
“妾身做了两件衣裳,长公主看看可喜欢。”林氏从身后侍女的托盘中拿过她亲手做的衣裳,朝梁嬿走去,道:“孩子出世正是夏末秋初,秋老虎正盛的时候,用的料子轻薄,倒也不会太热。”
梁嬿起初以为林氏给她做了衣裳,还有几分疑惑和不解,素未蒙面便做了衣裳送她,未免太热情了。
后来听到林氏提了一嘴孩子,又瞧见林氏手里像是婴孩穿的衣时,梁嬿眉头紧锁,不甚明白。
听林氏的意思,是她有了身孕?
她有孕?!
谁有孕了?
她?
在林氏还未走到她身边时,梁嬿怒目看向赵千俞,耳根子被羞红了。
赵千俞忙从林氏手中接过,“谢大嫂。先收下了,往后用得着。”
“大哥大嫂借一步说话。”
赵千俞推着赵千瑮出了屋子,在屋外坦白。
梁嬿尚未有喜,是他情急下撒的谎。
赵千瑮气道:“长公主有句话说得对,责备不长记性,我就应上手。”
这事是赵千俞不对,他暂时将赵千瑮夫妇请去后院稍坐,之后回到屋中找来梁嬿道歉。
屋中,梁嬿拿着林氏送来的衣裳,面色微怒,问道:“本宫有了身孕?几个月了?本宫怎不知道?”
赵千俞走过去,从她手里拿下衣裳放在身后藏住,道:“刚回南朝那几日,我们在吵架,大哥知晓你在睿王府,便劝我送我回去,我便撒了个谎,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做法偏激,对不起。”
“你个混蛋。”
梁嬿气愤,身子一转,背过去不看她。
赵千俞挪到梁嬿面前,道:“这是我们和好前的事情,和好以后我便再也没有骗过你。”
梁嬿清楚他性子,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谁同你和好,本宫只是说考虑,给你一个机会。”
看他这么厚脸皮过来,梁嬿又道:“扣十颗珠子。”
前两日赵千俞在府上养伤,赵千俞扭着她硬要与她讲他在军营里是如何带兵的。梁嬿听着,到听到一项他制定的奖惩军规时,忽地有了想法。
梁嬿给了赵千俞一次机会,也没说他表现到何种程度她才原谅他。
赵千俞倘若表现好,她便在长颈瓶里放一颗珠子,等瓶子里有三十个珠子时,就是她原谅他的时候。
倘若赵千俞惹她不高兴,她便扣他珠子。
如今那长颈瓶里已经有一颗珠子啦!
赵千俞日|日都盼着攒满三十颗珠子。
“如此多?”赵千俞慌了,讨价还价道:“五颗珠子好不好?”
梁嬿非但没少,还多加了五个,“扣十五颗珠子!”
赵千俞颓丧,应了梁嬿,“还是扣十颗吧。”
“不会有下次,别生气了。大哥不常出门的,今日难得来,让大嫂陪你说说话解闷,都城有不少好玩的地儿。”
梁嬿轻哼一声,还是扣了赵千俞十五颗珠子,而后被他带出屋子去了后院。
一番闲谈下来,梁嬿觉得林氏好相处,端庄得体,手也巧,会做好多手工小玩意。
孩童喜欢的布娃娃,各种编绳得心应手。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天便暗了下来。
梁嬿与赵千俞送两人出府。
这大半日是梁嬿自到姜国以来过得最快的一日,对林氏也有几分不舍。
林氏拍拍她手,道:“长公主倘若在府上无聊,差人传个信到晋王府,妾身来陪长公主说说话。”
梁嬿点头,如此一来日子过得也快些,很久就能等到梁熠的来信。
目送赵千瑮的马车离开,赵千俞牵着梁嬿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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