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赵千俞没说话,乌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隐隐抑制住心底的一片怒火,也松开了反剪梁嬿的手。
指腹轻轻摩挲梁嬿娇艳的唇瓣,赵千俞暗暗看着不服气的女子,嗓音低沉缱绻,“若是长公主猜错了,是要受罚的。”
梁嬿咬了咬十七不安分的手指。
男子轻啧一声,收了手。
眉尾轻扬,梁嬿高高扬起下颌,手臂架在十七肩头,颇有几分威严,厉声道:“猜错了又如何?你还敢罚本宫不成?”
赵千俞双眸含笑,修长的指尖钳制住梁嬿下颚,让那娇俏的面庞高高扬起。
要得就是梁嬿这样凶巴巴看着他。
是夜。
谁能想到京城里尊贵娇媚的长公主,在美人榻上轻|喘呜咽,哭得梨花带雨。又在浑浑噩噩中,扣着那个让她这般狼狈的男子不放。
那张白日里厉声斥责的小嘴,呜咽求饶。
即便是这样的可怜模样,也没换来赵千俞的怜惜,反而越发狠了。
知不日便是寿宴,赵千俞专挑了衣裳遮掩的地方,让梁嬿放心穿好看的衣裳。
子夜十分,娇娇弱弱的长公主昏睡过去。
榻上和地上,一片狼藉。
宛如是从窗柩飘入室内的秋雨,润湿一片。
“长公主记清楚了,睿王身子不弱。”赵千俞低吻梁嬿湿透的鬓发,扣着她肩膀,在昏睡之人耳畔狠狠说道:“记牢了,别忘。”
秋高气爽,转眼便到了举国同庆的大好日子。
太后寿宴这日,梁嬿早早便起了,这几日她不曾与十七说话。
究其原因,皆是因两天前从鸿胪客馆回来以后十七欺负她,欺负狠了。
对于十七的献殷勤,梁嬿视而不见,甚至为了给他教训,让他搬回了隔壁原屋。
梁嬿当着十七的面,听花无影弹琴;又与路燚煮茶聊天,谈论京城发生的大事小事;又在一旁看着尹况晒药捣药。
就是不与十七有一句交谈。
本以为十七会着急,会跟她道歉,但是梁嬿失算了,十七仿佛不在意一样。
男子除了怒气满面,似乎并不着急。
梁嬿一猜就知晓他心里不知憋着什么怀。
别说是上榻,就是寝屋,梁嬿也不让十七踏足。
但今日毕竟是太后寿宴,大好的日子,梁嬿姑且不与十七计较,便让他随自己去皇宫赴宴。
一来,让十七在众人面前露脸;
二来,此次寿宴越国也派了使团前来贺寿,据说是为了缓解两国紧张的关系,希望能借此次寿宴减免赋税。十七毕竟许久未见家乡人了,待见到越国来使,定然觉得亲切。这也是梁嬿的第二点私心。
屋中,赵千俞躺床上,唇瓣苍白,显得无力又虚弱,连嗓子都喑哑了。
在元修的搀扶下,赵千俞艰难起身,靠在床头哑着嗓音道:“昨夜疾风骤雨,有些受凉,恐将病气传给太后娘娘,我便不去了。”
梁嬿心疼,伸手探了探十七额头。
滚烫。
梁嬿当即便吓了一跳,焦急道:“请太医来看过没?尹况呢?尹况来看过没?”
“让人去请医官了,长公主不必担心。”赵千俞嗓音异常沙哑,话还没说完便咳了几声。梁嬿忙递过去一杯水,掌心轻轻顺着他胸脯,“好些没?”
赵千俞点头,惋惜道:“今日不能陪长公主去寿宴了。”
“待寿宴结束,本宫便回府。”梁嬿也觉可惜,这风寒来得太不巧了,他那声音哑得不像话,一听便知病情有多严重。
念着他今日恐又是无端猜测,梁嬿临走前命令又嘱托道:“你好生在屋中养病,不许胡思乱想!”
“元修,给本宫看好他,务必让他按时喝药,按时用膳。”
元修重重点头,目送梁嬿出了屋子。如此,他这一口气才松了下来。
梁嬿一走,元修立刻将门窗关好,再折回身时,那原本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已然起身,生龙活虎的模样哪像是染了风寒的体弱模样。
元修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道若是长公主算起账来,他家殿下便等着哭吧。
赵千俞看着给替他整理衣冠的元修,道:“若是晚上长公主比我先一步回府,来屋中寻我,记得拖住长公主。”
“是。”元修虽应得干脆,但心里却苦兮兮。
他宁愿回军营,也不想再待在长公主府了。这段时间,他谨小慎微,生怕哪句话不对,让梁嬿听出端疑,知晓了某人的真实身份。
去到柜子边,赵千俞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
这瓷瓶中装的不是普通的药,而是尹况精心研制的变声药。
便是这药,让花无影的嗓音从男子浑厚的声音,在短时间中成了姑娘家的吴侬细语。
这药能让男子的声音变成女子的声音,自然也能改变男子本来的音色。故而自从中秋那晚赵千俞和尹况等人饮酒畅谈,交情深厚以后,他便去找尹况要了这药。
就等着今日在寿宴上一用。
睿王的声音怎能和十七相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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