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一圈一圈把玩茶杯,赵千俞一直在等梁嬿说话,但梁嬿却未置一词。女子秀眉轻轻拧起,似乎对座位不是很满意。
面对面都不满意,她想如何?
紧挨着?
赵千俞放下茶杯,指节轻扣桌面。
“咚咚”的沉闷声下,梁嬿抬头,目光也从图上挪到他身上。
赵千俞唇角轻扯,淡声道:“陛下倒是什么安排好了,睿王一行都还没来京城,寿宴座位便安排好了。”
“长公主定是欢喜,”赵千俞指了指两人的位子,平静道:“抬眼就能看见睿王。”
“你又乱吃味。”
梁嬿蹙眉,她一直不说话,便是在想如何让梁熠将座位换换,把南朝使团的席位往后挪挪。
上次梁熠问十七可愿入赘,十七拒绝了。
梁熠便借寿宴睿王来京城故意气十七,这才将宴会坐席安排成这样。
果然,醋王又醋了。
“整个南朝使团的席位与越国使团换换。”梁嬿对内侍道,以免面前这人醋意横生。
内侍点头。
赵千俞垂眸,按住梁嬿收图的手,从她手里将图纸拿出。
叠好图,赵千俞交到内侍手中,声线清冷,道:“位置不用改,睿王就坐他该坐的席位。”
复而,赵千俞看向梁嬿,道:“长公主不用顾忌我的感受。越国是战败国,怎能坐到南朝前面?陛下这样安排,自是有陛下的道理,既考虑到了长公主,又不伤姜国和南朝的交情。”
他煞费苦心等来的寿宴,恰逢梁熠白白送一个好机会,他岂有让梁嬿拱手送出去的道理?
梁嬿思忖,确乎如十七所言。
是她肤浅了。
梁嬿对内侍道:“回去告诉陛下,座位不改,便就那样罢。”
“喏,既然殿下没有异议,奴婢便回宫复命了。”
内侍端着拂尘,出了屋子。
“真乖。”
赵千俞低喃一句,从桌上递了一枝花给梁嬿。
适才内侍来时,插花只进行了一半。
“别以为本宫不知你的小把戏。”梁嬿接过花,恼他一眼,道:“不过是不想让你独自生闷气罢了。陛下安排睿王坐哪便坐哪罢。”
赵千俞起身,倒了杯茶水。
去到梁嬿身边,轻轻放下茶杯。
赵千俞眉眼轻扬,在梁嬿耳畔轻声说道:“谢长公主的宠爱。”
他的小把戏,她还不知。
若是知道,宴会的戏,便不好看了。
夜里这般亲昵就算了,如今屋中还有侍女在,梁嬿面子还是要的,推搡着他坐回原位去。
赵千俞笑笑,离开道:“我去厨房给长公主寻点果子来。”
梁嬿自然是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便没留他,恨不得他这一去厨房花上小半个时辰。
届时她花也插完了。
元修跟着赵千俞从屋中出来。
元修跟在赵千俞身边数年,这长公主府待了两月,这两月时间着实让元修惊讶。
每日都能看到他家殿下舔着脸与长公主服软,也看见他家殿下在惹长公主生气的边缘反复哄骗长公主。
元修每日都怀疑殿下跌落山崖时,不仅伤了记忆,还将脑子伤了些。
往日的威严不复存在,面前的男子丝毫不像他认识的叱咤沙场的睿王殿下。
邪门。
今年邪门的事情,特别多。
但有件事,元修不得不说。
没有仆人的长廊上,元修叫住赵千俞,试探性说道:“公子,您这样骗长公主,怕是不好吧。”
赵千俞停住步子,转身看他,眉眼低沉,冷眸扫向他。
对了!
就在这个眼神。
元修这才踏实不少,就是头皮有些发麻。
元修顶着强大的气场,深深呼吸,硬着头皮把话说完,“长公主定然是不喜欢公子拿睿王戏弄她。”
不喜欢吗?
赵千俞眉目一紧,她喜欢得紧。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指腹摸了摸腰间的凤鸟玉佩,赵千俞没回答元修,转身去了厨房挑捡水果。
若生气,倒好了。
证明她心里想的,是十七。
倘若欢喜。
那梁嬿应该很庆幸吧,庆幸……
赵千俞也说不出庆幸什么,但他总觉得谎言被揭穿那刻,梁嬿更多的是庆幸。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南朝使团进京的日子。
“公子,一个好消息!”元修出现在赵千俞面前,眼底藏不住高兴。
“何时慌慌张张?”赵千俞立在床边看景,眼皮轻轻一抬,淡声道:“说。”
元修喜道:“顾将军随使团来京城了!”
赵千俞蹙眉,颇为惊讶,“他来作甚?”
两人谈论的顾将军,正是赵千俞的表哥顾昀。
此前随赵千俞一同去南疆巡视的也正是顾昀。
表哥不在南疆好好待着,来姜国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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