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听令!传朕口谕,即刻封锁山林!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裴统领,今日进山林捕猎的世家子弟,对照名单给朕细查!凡是在朕之后回来的人,都传到朕营帐中,朕要亲自问一问!”
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梁熠补充道:“朕在山林突然恶狼并非偶然,乃是有人蓄意为之。是弑君不成!”
此话一处,众人惶恐不安。
梁熠拂袖,怒气冲冲回到梁嬿营帐中。
他得先去十七的伤。
皇后牵着受惊吓的云瑶和荣安王紧随其后,一起去了梁嬿帐中。
禁军封山,目光所及水泄不通。
山林中尚有亲眷未出来,围场中众人惊慌担忧,生怕这莫名的火烧到身上来。
弑君未遂,杀头的大罪。
一直在自己营帐门口的摄政王将掌中核桃生生捏碎,脸色阴沉得可怕。
侍从胆战心惊,小声问道:“王爷,如今如何是好?”
摄政王转动轮椅,缓缓进入营帐,吩咐道:“悄悄去发信号,让卢钺将那苗疆女子灭口。”
卢钺,摄政王的心腹之一,负责掩护苗疆女子顺利进入林间,送份大礼给十七。
十七能回来,那苗疆女子无疑是失手了。按照原计划,无论成败,苗疆女子都会到既定的位置与卢钺汇合,由卢钺护送从另一处隐蔽的地方下山。
摄政王谋划一阵,怎能让自己被查出来,他自是做了两手完全准备。
计划失败,苗疆女子绝不能留。
营帐落下,摄政王推着轮椅进到帐内,晦暗的目光和帐内昏暗光线别无二致。
他牙都快咬碎了,胸脯此起彼伏。
这个十七,当真是骁勇,竟能从狼群中逃生,还只被伤了丝毫。
他的命,真够硬!
赵千俞被狼抓伤的是左腿小腿,又从马背上跌落,血淋淋的伤口上沾了沙尘。治伤的第一步,便是将这沙尘用白酒洗去。
梁嬿以往是怕看见这血腥的一幕,但自从认识面前这人,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
便也就渐渐习惯了,虽不能做到完全不害怕,但至少不会一见便挪开目光急急避开。
譬如现在,梁嬿守在榻边,看着御医将染血的布料剪开,露出被恶狼利爪抓伤的伤口。
梁嬿见了心下一惊,握住男子掌心的手下意识用劲,紧紧攥住,“御医,劳烦你清理伤口时轻些。”
御医左右为难,坦白道:“殿下,白酒辛辣,但却是清洗伤口污秽的最佳选择,公子又不肯用麻沸散,臣也是没有办法。”
梁嬿纤长的乌睫被泪水打湿,精致的眼妆也花了。
她蹙眉看向十七,似乎在质问他为何不用麻沸散。
“区区小伤,不必用麻沸散,劳烦太医即刻用白酒清洗。”赵千俞迎上梁嬿不悦的目光道:“快些处理好伤口,我有事向陛下禀告,突遇恶狼并非意外。”
梁嬿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白药瓶,快速从中倒出几颗药丸。纤长的手指染了一点血渍,指尖捻起两枚药丸,梁嬿将止疼药递到他唇边。
失了血色的唇瓣一软,紧闭的牙齿不仅碰到送进来的药丸,还碰到了女子柔软的指腹。
赵千俞背脊僵直,怔怔看着梁嬿。
这熟悉的场景,不由让他想起初见时,他受伤,她撩拨似亲自喂他止疼药。
“还是要本宫亲自喂你吗?”
就连此刻说出口的话,也是如此熟悉。
不同的是,这次她哭过,眼尾红红的,命令的声音也带着哭腔,让赵千俞好不心疼。
吞下梁嬿喂的止疼药,赵千俞攥紧她重新放回掌心的手。他垂眸,对御医道:“劳驾,将血止住便好。”
御医以白酒濯洗伤口,血污顺着小腿留下。
虽咽下了止疼药,但药还未生效,赵千俞紧紧咬住牙关,额前冷汗涔涔。
与此同时,他捂住梁嬿眼睛,免得小姑娘看了害怕。
梁熠立在榻边,看见这一幕不由笑了笑。
知晓给皇姐挡眼,还算上心。
马马虎虎,勉强凑合吧。
不消片刻,御医清理完伤口开始止血,再用纱布将伤口缠住。
“公子切忌,伤口近段时间切勿沾水,这两日切勿走动,以免扯裂伤口。”御医收拾药箱,叮嘱道。
待包扎完伤口,梁熠屏退帐中闲杂人等。
“皇姐若想留下,便一起听罢。”
莫说是梁熠留她,就算是梁熠让她离开营帐,梁嬿也不会答应。她坐在榻边,十七身边,哪里也不去。
营帐门口有内侍和重兵把守,无人敢闯。
赵千俞谈正事时心无旁骛,梁嬿在身边固然好,他能安心些。
眉眼微沉,赵千俞嘴唇因失了血色而泛白,长话简说,道:“吹玉笛的是一名女子,中箭逃走,如今应还在林中,面容尚未看清。”
梁熠剑眉轻拧,林间狩猎不分男女,不乏有男子和女郎一起围猎。
若是要查,倒也不难,只需看看哪位女郎受伤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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