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络了一晚上总算是清净了些。
犹记得二更天时,十七才叫水。
净室就在寝屋中,只是用了张帘子隔开。珠帘串串垂落在布帘,稍微有风吹过或是被人撩起,珠串碰撞的悦耳声音便尤为响亮。
梁嬿蜷缩在十七怀中,被男子宽大的外衫兜头盖住,从衣衫下露出的手臂虽白,但上面深深浅浅的红印子更为惹眼。
女子双眸紧闭,呼吸绵长,纤长乌睫被泪水打湿黏在一起,她手臂虚虚环住男子脖子,宛如夏日疾风骤雨下的娇花,花瓣被雨水打落,洒了满地。
秋月仅看了一眼便下意识挪开目光,缓了好久才接受这一事实。
可今夜前一刻,殿下还好好的,虽担心十七何时归府,可也不至于今夜便和十七……
殿下身子娇弱,又是头一遭,这直到二更才歇……
十七抱着昏睡过去的梁嬿,秋月伸手要去接,他身子一侧避开秋月的手。
眸子的情|欲早已退散,取而代之的是道不尽的冷冽。十七小心护住怀里的人,吩咐秋月道:“今夜但凡经手殿下补药之人,无论是谁,统统扣下。”
担心吵醒梁嬿,十七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再轻也能从中听出他藏不住的怒气。
很明显,是有人要害梁嬿,府上还有另外三名男子,但十七瞧着也不像是三人中任何一人作为。
但这药,倒是让他很难不怀疑尹况。
究竟是蓄意已久?还是无心之举?
“你的意思是……”秋月下意识看眼露出半个脑袋面色潮|红的梁嬿,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十七点头,道:“殿下这边,我来伺候,都先下去。”
秋月抿唇,看着十七抱着筋疲力尽睡着的梁嬿走向净室,不禁蹙眉,显然是不放心十七。
可她也不好强将殿下从男子怀中抱走,挣扎一番还是出去了,将今夜一干人等拘在空屋中,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但事实并为想秋月所想,净室那边半个时辰后又叫了回热水,而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十七才抱着昏睡过去的梁嬿出来。
秋月领着几名机灵的侍女打扫净室,看着满池溅出来的花瓣和水,不禁红脸,忙收拾这满地狼藉,心道殿下醒来她该如何汇报夜里发生的事。
明晃晃的光线照进屋中,晃得梁嬿刺眼,她眼皮沉重,下意识翻身背对刺眼的光线,但一动,浑身酸痛,像是坠落悬崖被狠狠摔了一跤。
骨头是骨头,经脉是经脉,但都没有连在一起,宛如拆开了骨节处一样。
模糊的记忆齐齐涌上,梁嬿即刻清醒,双眸一缩。
她昨夜和十七……
床幔挡住了大片刺眼的眼光,可毕竟是白天,没有夜里的绸黑,梁嬿看得一清二楚。
她深深呼一口气,小心翼翼掀开被子。
那药的药效太强,她皮肤本就娇嫩,如今身上的痕迹着实太多。
梁嬿抿唇,绣眉紧锁,靠在床头望着刺绣床幔,许久未能回神。
一次就已经足够了,可她还硬拉着十七又重复了两次,三次。
蚀骨滋味,是会上瘾的。
至少昨夜的梁嬿是这般想的,她不排斥和十七亲昵,更过分的是每每十七要远离她时,她总是不舍。她扣住十七手臂,不让他离开。
如今清醒过来,梁嬿才恍恍惚惚明白,她不是舍不得十七,是十七使了手段,故意吊足她胃口。
让她心甘情愿抛下矜持和身段……
“起了?”
十七的声音从床幔外面飘来,不似昨夜的急切喑哑,倒与他平素说话别无二致。
床幔被撩开时,梁嬿惊慌,忙扯过薄被盖住脖子,纤白的手腕上留有一圈红痕,是昨夜十七紧紧摁住留下的。
女子乌发披散,薄被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只露出脑袋和按住被子的柔荑。
十七夜里已经看过无数次,可白日里再次看见,难免想起夜里和她在一起的种种。
“昨夜是殿下拉住我的。”十七坐在床沿,将手中装有温水的水杯递到梁嬿唇边,“殿下昨日就嚷着要喝水,先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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