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乱窜,梁嬿独自关在漆黑的小房间里。
那晚上被吓得一直哭,一直哭。
后来她逃了出去,天灰蒙蒙的还没亮,她一时没看清路,掉进了冰寒刺骨的河水里。
幸好那次被路燚救起。
自此以后,梁嬿畏寒怕黑,即便是睡觉,寝屋中也要留几盏烛灯。
梁嬿心悸,攥住被子的掌心全是冷汗,背脊也是冷汗涔涔。
月光昏暗,她慌不跌下床,却跌落在床榻边。
无助的恐慌感如这浓稠的黑夜一样,又像一只冰寒的大掌把她紧紧裹住,梁嬿喘不过气来。
十七是让梁嬿睡木榻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念她是女子,便好心怜惜一次,把床让给她睡。
他素来睡眠浅,听见床边有动静时就睁了眼。
十七原本是不想管梁嬿的,但听见“咚”的清脆的跌倒声和细碎的哭泣声后,他失了神,拿起榻边的外衫批上,鬼使神差去了床边。
月光皎洁,可在绸黑的屋子中也压住黑暗。
梁嬿批头散发坐于地上,抱膝将自己缩起,小小的一团靠在床边,高贵端庄的模样不复存在。
“那个……不就是敲晕你了么,至于”
十七立在床边,喉间的“哭么”两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地上坐着的梁嬿从膝间抬起头。
月光中,女子双眸含泪,怯生生望着他。
“站住!不准过来!”
梁嬿警惕看着逐渐靠近的十七,发颤的哭腔一边呵斥他,一边往后缩,颤抖的指尖指向十七,警告他不要过来。
十七蹙眉,忽觉梁嬿情绪不对,忙点了床头的烛灯。
蜡烛昏黄,驱走黑暗,一向骄傲的梁嬿埋头膝间,纤薄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昂首的白鹄一时间变成了只可怜的白兔。
十七心中莫名闷闷的。
他蹲在梁嬿身边,道:“不就是敲晕你么,大不了让你敲回来。”
梁嬿察觉他靠近,想起小时候被人贩绑架,她害怕地下意识往后退,奈何身后是床榻,就在此时,十七伸出手臂。
“行行行,给你打。”十七说道。
一滴晶莹的泪,砸在十七手背。
滚烫。
那双摄人心魂的狐狸眼染上一层雾蒙蒙的水雾,眸中满是惊恐不安。
十七怔住,心跟着颤了颤。
“点蜡烛!”梁嬿揪着膝间衣裙,急切道。
两行清泪挂在面颊,晶莹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在烛火映照下楚楚可怜。
宛如林间受惊的小鹿。
十七听出她哭腔中带着颤抖,再结合她的话,便猜到梁嬿恐是怕黑。
十七起身,将屋中所有烛火都点燃。
但与梁嬿寝屋中通明的烛火相比,略显昏暗。
十七再回身时,只见梁嬿又将头埋在膝间,小小一团缩着身子,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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