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
什么重来啊?
是指时间倒退的重来,还是拍摄影片那样的action重来啊?
不管是哪种,如此荒谬的景象在汪能江脑中一闪而过,她忽然有点想笑,可又不好真的笑出来,再说了,这个距离,虽然没真的碰上,但炽热的温度几乎包覆她整个后背,害她不由直起腰桿。
这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近啊。
不进不退,五味杂陈,她连缓和气氛也做不到,只能僵着一张脸。
「……什么?」
江一途垂下眼眸,他的睫毛很长,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印出一片半圆剪影,更显他眼神深邃。
汪能江只觉心脏猛地一跳,那隻按住她腰际的手忽然一紧,本就不远的距离又再缩短了一半,她想退一退,避免和他过多的肢体接触,可他这次却没让。
糟糕,这很糟糕。
温热的气息,不仅让她神智不清,连心头小鹿都快撞出个洞来。
近在呎尺的俊秀男孩却没有打算放过她,他将头一低,嗓音柔软,说出口的话,直接震在她的耳膜里。
「能江,我一直觉得,很开心,但也觉得,很可惜。」
像一根羽毛清浅搅在透亮湖面上,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汪能江眨眨眼睛,一度忘了呼吸。
她不是很确定,她没有多馀的心思注意,但江一途,似乎揉了揉她的头发。
「只要你表现得喜欢神钥,我就开心;每次说话,最后你总会无奈,我也开心;你的梦想和目标,都让我开心。」
「我最近很努力想着高中时你的模样,结果发现,我并不怎么记得关于你的事,也不曾记得你会像现在这般,看着我。」
「你是怎么从见到我就别开目光,到现在可以坦荡地面朝我,你是怎么,步步蜕变至今,即便如此依旧守着最初的梦想,只要这么想,便会让我觉得,错过这些,真可惜。」
江一途顿了顿,忽然松手,似乎在忍耐什么。
而后,猛然一句毫不相关的话题。
「我大学时过得还可以,同学有趣,课程开阔,间暇时间也挺多,我读书,写神钥,适度社交,偶尔学学陌生领域,就是文化差异大,还有,东西难吃。」
如此琐碎的描述让汪能江诧异抬头,她想看看他的表情,可江一途却猛然按着她的后背,微微施力,便把她整个人抱了满怀。
汪能江傻傻地靠在他胸口上,咚咚咚的心跳声让她脸蛋一热,他几乎是靠在她耳边,有意无意的撩拨,如此亲暱的举动弄得她几乎站不稳,不自觉抓住他的衣服。
「在国外的日子,一个人的时间很多,苦闷时我会想,除了父母,还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存于这块土地上,然后,我会有些后悔,当初在这里,过得如此轻率。」
抓着他衣服的十指不自觉攥紧。
汪能江知道他在说什么。
应该说,她压根儿不需要思考就知道他在讲什么。
那是她还那么傻的少女时代,怀缀着永远也得不到回应的少女情怀,看着窗外一点一点升起的日出,颤巍巍地割开最后一块地砖,忍着满腔酸涩在纸条上,一个字一个字端正留下的痕跡──
恭喜毕业,前程似锦。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听听你在大学的生活。
好不好玩,有不有趣,无聊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你的高中同学?
我真希望你就在那里,远远的也无所谓,在那里,过得开心快乐。
写得太用力,也写得太委屈了。
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好意思落笔。
对那时还是高中生、从没出过国的她来说,同一个教室的距离都好远好远,更何况是隔着必须使用比例尺才能算清楚的汪洋大海。
所以他这么轻巧地提起,她便连阻止也没办法,轻而易举地回想起这些。
瞧瞧,学神大人肯定也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什么招呼也没有,莫名其妙就开始解释。
瞧瞧,他这么有自信她记得这些。
瞧瞧,他就这么肯定她喜欢他。
汪能江不是很想如此,可她突然就觉得委屈了起来。
她的脑袋在他胸前动了动,而后低低垂下,额头轻触着他。
这么拥着她,江一途心中虚浮的一块似乎被填得满满的。
他抬手顺着她的发丝,柔声问道,「能江,你呢?大学过得开不开心?」
汪能江沉默许久,靠着他的衬衫,微微点了点头。
「过得很开心。」她沉沉回应,「我交了一堆好朋友,办了一堆活动,考了一堆证照,体验各种实习,也朝自己的梦想踏出一步。江一途,我没有那么不自信了,终于比以前更喜欢自己了,大学时的我,坐在图书馆,细数这一切时,偶尔会想,现在的我,敢不敢直视那样的你了呢?」
江一途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捧住她的脸蛋,「敢,而且还做得很好。」
「不是那样,你是从结果来看。」汪能江摇头,「但对那时候的我来说,根本不可能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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