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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继续活着了。
叶洵的泪落了一滴又一滴,没再说话,只有哭声,仿佛将这些年的心酸委屈哭尽,将心里的重担一一卸下。
酒喝完了,人喝醉了,叶洵躺在这块净土,躺在萧矜和季朔廷身边,安安稳稳地睡了半天一夜。
第二日起来,他沐浴换衣,去了季府,找叶芹。
从此云城再无叶家嫡长子,嫡次女,只有许氏兄妹二人。
陆书瑾听闻此事,也开心得不行,叶洵的死或是活着,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瞬的感慨,但叶芹的开心倒是正经事。
停了几日去寻叶芹,隔了老远她就高喊陆书瑾的名字,满面笑意地冲她招手,跑过来的时候衣裙晃动,像只无忧无虑的蝴蝶,翩翩而至,拉着她的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哥哥回来了!”
兄长回来了,叶芹也回到了从前。
不同的是,兄妹二人都在季府住下了,叶芹黏季朔廷也黏得紧,见着了就要去抱他的,往怀里钻,季朔廷也不顾周围那么多双眼睛,径直就把她抱起来往里走。
此时叶洵就会在旁边开始算聘礼要多少,嫁妆要给多少,届时跟尚书大人称亲家的时候该用如何谦卑态度。
六月中旬,萧矜顶着烈阳跑来小宅院里,把午睡的陆书瑾拖起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新帝在了解云城之事后,加上萧云业的极力进谏,新帝松口允了陆书瑾办女子书院一事,只不过暂且不能加入晏国律法。
这是肯定的,女子入学入朝一事,必会掀起轩然大波,让陆书瑾开办女子书院是最稳妥的办法,若是她真能将此事办好,日后教出来的女学生有资格参加科举,中了名次入朝封官,那才是加入这条新律法的时候。
现在,还太早。
虽是如此,陆书瑾也高兴得不行,捧着来信来回读了好几遍,然后一把抱住萧矜开心地叫着,宣泄心中的兴奋。
书院就建在京城,新帝将此事全权交给萧云业办,而萧云业疼爱这个还未过门的儿媳妇,便将选地方,设计书院一事交给了陆书瑾,催促萧矜带着丫头尽快去京城。
于是上京一事提上日程。
走之前,萧矜带着陆书瑾去拜别了乔百廉等诸位夫子,安置好了萧府上下,还去了宁欢寺一趟。
两人在宁欢寺结缘,如今心愿得偿,自然要去还愿。
二人走着上山,下山的时候陆书瑾累了,萧矜就背着她,从日暮走到月明,她在萧矜背上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回到小宅院之中,萧矜立即找了各种理由留宿,免不了又折腾到半夜。
六月下旬,将近七月,萧矜带着陆书瑾准备出发,蒋宿得知消息之后自己收拾了行囊,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
“你去京城打算做什么?”萧矜问他。
“我要习武!参军!日后当个大将军!”蒋宿挺直胸膛,用高昂的声音回答,“绝对不会冲百姓动手的那种大将军!”
萧矜想到他被贾崔打成猪头的模样,当时觉得心痛愤怒,现在只余下了嘲笑,笑得肚子都直不起来,笑他顶着猪头脸还出门招摇。
与此同时,季朔廷与叶洵,叶芹三人也要出发了,他们则是去江南。
六人在城门外聚着,叶芹说:“我们要去江南给哥哥找一个水一样的美人当嫂嫂。”
叶洵咳了咳,有几分不好意思,说道:“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教的。”
叶芹认真点头,“是我自己说的,我还说了,江南的狗都是温柔的。”
陆书瑾:“……”
萧矜与季朔廷站在一处,问他,“去江南玩多久?”
“约莫一个月吧。”季朔廷回。
“如今你祖父的职位一降再降,用不了多久就该带着你爹告老还乡了,你别玩太久,尽快去京城替职。”萧矜道。
季朔廷点头。
祖父他们虽没有明确站队六皇子,但到底还是有偏向的行为,这让新帝颇为忌惮,季家势力被打压,只有季朔廷顶上去,才能继续保持季家权柄不倒,他自己心里清楚,是以没打算玩多久。
“那就京城见了。”萧矜拍了拍他的肩,翻身上马,冲后面喊了一声,“准备出发了!”
陆书瑾应了一声,转头对叶芹说道:“在江南玩够了,就直接去京城,知道吗?我在京城办了书院,届时你也去教书。”
叶芹讶然,“我也能吗?”
陆书瑾道:“当然。”
叶芹会认字,会读书了,教一些年岁小的姑娘绰绰有余。
这让叶芹很高兴,与叶洵炫耀之后,又去抓季朔廷的手,问她自己是不是能做先生教书。
季朔廷满口答应着,将她抱上了马车里,叶洵在一边道:“我看你书房的那个汝窑白瓷不错,到时候下聘礼时一并送来吧?”
叶芹撩开车帘,笑着冲陆书瑾摆手。
两队人马同时出发,同行一段路后分别,一队南下,前方江南水乡,一队北上,去往繁华京城。
叶芹将身子探出半个来,遥遥招手,大喊道:“京城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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