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慢,这一笔笔的账不知道在心头盘算了多久,清清楚楚。
而后摸出一张银票来,正是五十两整,摆在桌子上。
“今日起,我陆书瑾与你王氏再无任何干系,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识。”
陆书瑾要说的就这些,她站起身,往外走。
“瑾儿!我是你姨母,血浓于水如何割舍?!”王氏被丈夫使了个眼色,立马要去追陆书瑾。
还未靠近,就被随从给拦了下来,陆书瑾停步转身,回头看她,目光冷漠凉薄,“王氏,这些年你如何待我,你心如明镜,这五十两偿还的是养恩,没有??x?其他,你我之间更没有亲缘,还是莫要纠缠为好。”
陆书瑾的眼神冰冷极了,仿佛冰棱子刺进了王氏的心里,冻得她直打哆嗦,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旁的什么。
陆书瑾说的话她明白的,柳家这般待她,她回来偿了当初养她长大的恩情,就是为了能与她这个姨母一刀两断,再无牵连。
她看着陆书瑾,知道丈夫在后头着急,她却半晌说不出话,只眼睁睁看着陆书瑾离去。
陆书瑾带着萧矜去了她曾经居住的地方。
那地方实在是太小了,伸不开腿的院子,贴着墙壁的小屋,开门往里面一瞧,昔日堆放的书都被清理个干净,里面的床和桌椅也全部撤走,堆放着一些杂乱无章的东西,一片狼藉,更显得房间窄小。
房中无窗,即便是大白天,也阴暗得很。
萧矜站在门边往里看,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无法想象到年幼的陆书瑾在这一方小小地方,白日里坐在门边看书,夜晚就点一盏小灯,趴在桌子上习字,没有人关怀,没有人作伴,吃着价值三文钱的粗茶淡饭,一点一点地,从幼小的孩子,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他心里一阵酸软,难受得紧,搂着陆书瑾好一番亲吻亲昵,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折腾了好一会儿,陆书瑾拉着萧矜退出小院,喊着人将这小屋子给砸了。
这个困了她十二年,让她曾以为余生便是在这潮湿阴暗窄小的地方生活了。那些暗无天日,望不到尽头的艰难岁月里,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根上上签,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走出这座牢笼,走到灿阳之下,从此再不受这些枷锁的折磨。
幸运的是她在一年的那个暴雨之夜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逃出牢笼,去了云城。
这广袤的天地间,有了她的归处。
第103章
此去山高路远,来日方长。
陆书瑾没在柳宅停留, 解决了心头横亘许久的事之后,就回了云城。
萧矜却觉得不满意,路上还说着应当多留两日,好好查查那个柳氏平日里经营的是什么买卖, 走的是什么账, 保不准还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陆书瑾却懒得再与他们周旋, 即便她与那些人没有亲缘可言, 但残羹冷饭也好,破旧衣裳也罢, 说到底她这条命也是他们给养起来的, 偿还了,便两不相欠。
她了却这件事后, 心头无比舒坦, 窝在萧矜的身上,躺在他的怀中, 惬意地睡了一路。
回云城之后, 就又开始了清闲日子。
期间萧矜带陆书瑾去找了一趟杜医师,让他好好地瞧了瞧,拿了些调养身子的药给她。
转眼便是六月天, 云城开始炎热,陆书瑾换上了轻薄的衣裙,闲来无事就坐在檐下一边打扇一边看书, 偶尔忙活一下张月川所接的生意。
再不然就是去季府找叶芹。
也不知道季朔廷是用了什么方法, 竟真的将叶芹一步一步从完全丧失生机的提线木偶模样给哄得正常不少。
她会与陆书瑾说话,也会继续跟着她习字, 就是很少像从前那样欢笑, 也时不时就出神发呆, 安安静静地,等陆书瑾再抬头一看,她就在掉眼泪。
但叶芹不等陆书瑾说什么,又会自己把眼泪擦干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样。
可陆书瑾知道,她这是想哥哥了。
叶洵依旧没有音讯,他没死,就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他或是真活着,没有理由撇下叶芹的,陆书瑾想不明白,跑去问萧矜,萧矜就道:“兴许是受了伤半死不活地爬不起来,在养伤呢吧?”
他像是随口胡诌,陆书瑾没信。
但还真叫他给说对了。
叶洵在床榻上躺了二十来天,才慢慢能下床走路,爆炸的伤口遍布在脊背上和腰腹,已经开始结痂,多少次叶洵对着镜子感叹,幸好没伤到他这张俊俏的脸。
梁春堰在五月下旬就启程回京了。
他走得很突然,就是某一个晌午,蒋宿来送饭的时候,喊了几声没人应,门一推开,人不见了。
梁春堰没有跟别人报备行踪的习惯,更不会向谁特地道别,他行李也很少,说走便走了,悄无声息。
他走了,蒋少爷的奴隶生涯便结束了,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拎着食盒哼着小曲儿回家去,当日中午叶洵自个出门找的吃食。
独自在房中生活了十来日,叶洵的伤势才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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