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洵自下了楼之后就撑着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他的身影衬得冷漠孤寂。
没多久,就有人跑下来复命,“公子,秦兰兰已死。”
叶洵敛了敛眸,“将消息传出去。”
“还有一事。”那人躬身道:“方才在屋中有一人阻拦我们杀秦兰兰,但戴着面具,不知其身份。”
叶洵皱起眉头。
“另外,有一女子躲在里屋的柜子当中,在秦兰兰死后她才跑出来,翻窗逃走,喻门主已去追杀。”他顿了顿,而后说:“但据门内兄弟说,那位好像是……你叶家的嫡女。”
叶洵的脸色在这一瞬彻底剧变,锐利的眸直往那人脸上刺去,惊怒道:“你说什么?!”
那人赶忙说:“但不知真假。”
叶洵一把甩了手中的伞往楼上去,却见屋内的地上满是尸体,猩红的血遍布,已无一个活人。房中两边的窗子一个是推开,正被风吹得不断拍打墙壁,另一个则碎裂。
他没找到人,却急得眼眶赤红,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下,显得人极为狼狈,他揪着身后那人的领子吼道:“去告诉所有人!不可动芹芹一根汗毛,否则我会让你们千机门死得一个都不剩!”
【戌时二刻。】
刺耳的铃声和警钟在风亭山庄不断回荡,夜幕大雨之下,一片混乱。
萧矜先是拿了衣裳和鞋子送给陆书瑾,站在门外等她换好之后,才自己回了房换上干净衣裳,将湿透的长发扎起,把枫林院所有房间门都踹开,才发现竟无一人在其中。
季朔廷回屋换了身墨黑的利落劲装,一边将绸带往袖子上缠一边说:“风亭山庄固若堡垒,从外面攻入必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定是内部出了问题,我们分头行动,找到人便立刻带回来。”
萧矜拧了一把发上的水,应道:“好。”
二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便一同出了枫林院,分头而行。
陆书瑾撑着伞,跟着萧矜的步伐,在瓢泼的大雨中说道:“山庄这么大,许多地方的灯像是被故意破坏,我们这样寻找蒋宿他们,要找到何时?”
萧矜听出她话中的惊慌,抚了抚她的后背,用平稳的声音道:“我们先去一趟藏兵阁。”
陆书瑾紧靠着他,虽害怕但心里更多的是安心,颤声问:“秦庄主她……真的死了吗?”
萧矜沉着脸色,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掺杂其中,“官场斗争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只要卷入其中,就随时可能遇害,防不胜防。”
黑夜之下,灯笼被破坏了不少,入眼几乎看不见什么光明。
陆书瑾听到这话,多半猜到秦兰兰的结局,虽是今日才刚相识的人,但她心中还是涌起一股巨大的悲怆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深深的无可奈何。
这善恶交织的世间,光明与黑暗总是并存的。
太多事情,太多情绪,到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萧矜带着陆书瑾找到了藏兵阁。这次上山本是来查看后山的地形和泡汤泉放松的,并没有带武器,也没有随从来。
藏兵阁平日里都上着锁,但事情紧急,萧矜也管不得那么多,径直砸碎了窗子翻进去,落地之后反手将陆书瑾也抱了进来,他吹起火折子,点亮了墙壁上的灯。
里头摆放着一排排的高架,架子上则是各种各样的兵器,皆已开刃,锋利无比。
他在其中巡视一圈,拿了一柄匕首别在后腰,又取下一柄长弓,将箭篓背上,最后挑了个包着鞘的短刀递给陆书瑾,“拿着防身。”
陆书瑾神色恍惚地接下短刀,抿着唇一言不发。
萧矜看了她一会儿,忽而俯身,温暖的手掌扶住她的头,让她抬起头来对自己对视,“陆书瑾,看着我。”
陆书瑾的眼睛里满藏惊慌,突如其来的杀戮和危险让她惧怕,秦兰兰的死又让她悲伤,官场斗争瞬息万变,尔虞我诈。
秦兰兰与她有着相同的想法,但她却落得个丈夫远死他乡,自己瞎了双眼,只能在这山庄之中听着檐下不断相撞的骨铃孤寂度日,最后也没能幸免于难,被人杀害。
她就是陆书瑾的前车之鉴。
萧矜看着她的眼睛,将她眼底的恐惧看得分明,他的眸光变得柔和,声音轻缓道:“秦姨的死,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件悲痛的事,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该坚定往前走的信念,为了不让那些害死她的人逍遥法外,去害更多的人。”
“或许也不必说得那么高尚,我们也算是自保。只有我们变得强大,战胜他们,铲除他们,方能保全自己。”
他在陆书瑾的耳廓上用柔软的指腹轻轻揉着,想缓解抚慰陆书瑾慌乱的情绪,“你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萧矜的语言,动作,眼神仿佛能在无形之中传递莫大的力量,竟真的让陆书瑾慢慢平静下来,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她一手握着短刀,一手主动去牵了萧矜的手。
而后被他反手握在掌中,牵着她往外走。
风亭山庄的钟声一直在响,所有下人和护卫在其中乱窜,将秦兰兰已经死去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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