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去甲字堂时还没多少人,不过吴成运已经在其中。
他往门口张望许久,没看到萧矜从门进来,就知道陆书瑾是一个人来的,他赶忙凑过去,起先是坐在萧矜的位置上。
这时候陆书瑾咬着包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些惊讶,吴成运解读过度猛地站起来,跑到她前面的位置坐下,小声道:“我听说萧矜现在与你同一个舍房?”
陆书瑾嚼着包子点头。
吴成运缩着脑袋,不住地往后看,一副做贼的样子,“他好好的萧府不住,为何突然搬到学府来呀?”
陆书瑾道:“好像是被乔院长罚的。”
吴成运紧追着说:“我听说了,萧矜前日晚上去了城北的青楼寻欢,却不想从里面挖出了刘家私藏的官银,他怎么这么大的能耐啊,如何知道官银藏在哪里?你当时也在场,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
她的眼睛是澄澈平静的,而吴成运的眼睛确实充满好奇,四目相对,陆书瑾看着他的眼睛,从中窥出一丝急切。
陆书瑾用平缓的声音说:“萧少爷究竟多大的能耐我不知,不过那日晚上他并非是寻乐而去,而是寻找丢在玉花馆的玉佩,却不曾想撞上了刘全。”
话说到这,她稍稍停顿,降低了声音凑近吴成运,小声说:“此前刘全断了手臂从海舟学府退学一事??x?并非偶然,他那条手臂是被萧矜动手砸断的,所以前日他们在玉花馆撞见之后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全出言不逊激怒萧少爷,这才惹得萧少爷下令砸楼,砸出了刘全转运官银一事。”
吴成运与陆书瑾少说也坐了十来天的同桌,这还是头一次听她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且表情有几分未见过的生动,吴成运迷惑了,“当真?”
“自然。”陆书瑾又坐回去,咬着包子不再说话。
“这么说……”吴成运喃喃道:“他是误打误撞发现官银一事?”
陆书瑾耸肩,表示不知道。
这吴成运也不知道整日在瞎琢磨什么,上回他趁着天色没亮甲字堂没人来翻萧矜的书时,陆书瑾已经隐隐觉得这人不对劲了。
仔细一想,自打与吴成运认识以来,他口中的话,十句里有八句是围绕着萧矜的,此人目的不明但绝不单纯,坏与不坏倒是另说,但她在心中必须暗暗提防。
吴成运像掩饰什么似的又问了些其他的,陆书瑾回答得都很含糊,其后甲字堂人逐渐变多,吴成运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上课钟还没敲,乔百廉突然而至,站在门口将陆书瑾唤了出去。
陆书瑾一见到他,就想起前日测验作弊被抓一事,心里还是紧张的。她无意识地抠着指头走了出去,低声道:“乔院长日安。”
“你随我来。”乔百廉神色一如既往地温和。
陆书瑾心中忐忑,知道乔百廉要给她惩罚了,虽说他态度温柔,话里话外都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当众被抓,萧矜被罚她也不能免罚,就是不知会罚什么。
乔百廉将陆书瑾带进了悔室,方一进门,就看见一伸茶色衣衫的萧矜正坐在悔室中唯一一张椅子上,将头歪在椅靠上,长腿伸直搭在桌边,要多放松就有多放松。
“像什么话!给我站起来!”乔百廉凶道。
萧矜睁眼瞥来,目光在陆书瑾的脸上短暂停留后便站起身,拖着慵懒的腔调,“乔伯,我早膳都没吃,刚出来就被你抓到悔室,我是我们家嫡系独苗,我饿死了我爹指定伤心。”
此前萧矜在外头或是陆书瑾面前挨乔百廉的训时,还会站得板正低着头,做出认错的老实模样,现在却不肯装了。
他像是刚睡醒没多久,眉眼间还挂着惺忪睡意,头发稍微有些随意地用乌木发簪束成马尾,一些碎发散落下来,有股江湖儿郎的肆意。
乔百廉没好气道:“一顿不吃饿不死你,你给我站好!”
萧矜微不可查地叹一口气,来到陆书瑾边上站好,两人这么一立,一高一低的差距骤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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