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小到大,从不会有人将期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姨母刻薄,表姐妹冷漠,那些人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她模样出落得漂亮,能够谈个好价钱的聘礼,姨母对她也只是将吃穿备好,多余的关心从来一句没有。
乔百廉打一开始见她,就像个温柔的长辈,他每次看向陆书瑾的目光都充满赞许和鼓励。
陆书瑾见惯了冷眼与无视,这样少有的温暖目光让她充满干劲,所以她认真地听每一句夫子的授课,夜间挑灯读书,哪怕是给刘全等人的代笔文章也都仔细对待,想以此回应那些夫子对她的期望。
如今做出了这事,她怕那些希望的视线变成失望,变成厌恶,更怕萧矜就此毁约,不再帮她救杨沛儿。
她怕自己搞砸了所有事。
乔百廉见她这可怜模样,也不免心疼,叹了一声道:“书瑾啊,你莫害怕。”
陆书瑾泪眼抬头,带着浓浓的哭腔,声音低低的,“夫子,学生有错。”
“我知道错不在你,这小子什么劣性我能不清楚?此事定然是他强迫你而为之,不能怪你。”乔百廉说:“但你考场助萧矜作弊,又在众目之下被抓,此事若不罚你难以服众,你要与萧矜同受处罚。”
陆书瑾呐呐道:“学生甘愿受罚。”
“你们二人先在这里站到下学,待休沐之后再领他罚。”乔百廉说完,继而又狠狠瞪了萧矜一眼,指着另一处,语气大变,“你到那边站去,离书瑾远点儿。”
萧矜听话地走到另一边,隔了十来步的距离站定。
乔百廉离去,两人就站在门外,偶尔听别的学堂传来朗朗读书之声。
没站一会儿,下学的钟声就传来,在院中回荡。
站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萧矜在钟声敲响的第一下就转身离去,陆书瑾看到了也连忙跟上,她腿不及萧矜的腿长,步伐也小,快速地小跑了一段,追上的时候着急之下拉了一下萧矜的手。
萧矜的手指修长,手掌干燥温暖,并不柔嫩,在陆书瑾拉住他的那一刹,他立即就停下脚步,偏头看她。
就见陆书瑾抬眼的时候,密长的眼睫还挂着细碎的泪珠,被金灿灿的夕阳笼罩泛着若有若无的微芒,光落进她的眼睛里,那双墨染一般的眸就没有以往那么黑了,经泪水一洗更加明亮。
“对不住。”陆书瑾握紧他的手,生怕他甩手离开,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之前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萧矜看着她,心里清楚,那一句对不住应该由他来说才对。
“作数。”他似乎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声音的柔软,缓声说:“你戌时去玉花馆等着我。”
他抽出手,继续往前走着,行了几步却又停下,转身对她凶道:“你不准再哭了,旁人看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
作者有话说:
【萧矜的小小日记】:
承祥二十五年,九月十四。
陆书瑾此人软弱,幸亏是碰上了我,若是旁人定不知如何欺负他。即日起他若是听话乖巧,我可勉强为之庇护。
注:我没有欺负他,是他自己吓哭的!
再注:他哭起来像个娇滴滴的娘们,我很讨厌!
第20章
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摔了一跤,哭哭唧唧像什么样子
“啧, 畜生啊。”季朔廷摇头叹息,“你自己当个废柴也就罢了,拉上陆书瑾作甚?前两日他才因你挨了手板,今日又逮到这事, 夫子岂能轻易放过他?”
萧矜面上没什么表情, 伸展双臂, 身边的两个随从正将茶白的织锦外衣套在他身上, 稍一抚平,上头金线所绣的纹样在灯下泛着光。
“我已经跟乔老解释清楚。”他慢慢说道。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抓起来, 就算是解释清楚, 他一样要受罚。”
萧矜微微仰头,自己动手系衣襟的盘扣, 说道:“我的书被翻过了, 甲字堂不干净,只能委屈他跟我演一场。”
“知道是谁吗?”季朔廷摇着扇子问。
“不知。”萧矜说:“但是陆书瑾知道, 我现在还不能问, 会打草惊蛇。”
“会不会那个人就是陆书瑾?”季朔廷想了想,“他先前不就用你做局?这点就很可疑。”
萧矜此时已经换好了衣裳,茶白的锦袍极为衬他的肤色, 加之他身量高挑,一张脸生得相当俊美,虽说平日里没个正型, 但到底是名门望族出生的嫡子, 与街头的地痞无赖有着天壤之别。
他走到季朔廷身边,一抬手就将他的白玉扇子夺过来, 端是一副世家子弟的翩翩少年郎, 说了一句, “他是干净的。”
“人模狗样,也不怪你名声都臭成那样,还有瞎了眼的姑娘要与你定亲。”季朔廷哼了一声。
季朔廷在这方面一直是很不服气的。季家亦是官宦世家,在云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族,而他为人斯文温柔模样周正,除却“整日跟萧家小混球厮混在一起”这一条之外,便没有什么难听的名声,偏生这城中的姑娘一个接一个地向萧矜示爱。
萧矜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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