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道:“不过这种事我还是亲自跟他商量的好,有劳你传个音给你主人,我亲口跟他说。”
那管事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但这冷美人对他态度略微软和一点,他便生出种受宠若惊之感,整个人都晕乎乎、乐颠颠的,哪里还想到怀疑她的话,当即传音给裴谌,低声禀报了两句。
片刻后,半空中传来裴谌拿腔拿调的声音:“戚仙子,久违了。”
戚灵灵觉得好像有一坨猪油堵进她耳朵里,忍不住抬手抠了抠:“出人头地当上家主啦?恭喜恭喜。”
裴谌笑了一声:“托戚仙子的福。我提出的交易,戚仙子考虑得如何?”
戚灵灵嗤笑了一声:“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别说什么侧室,他就是请我回去当爹我都嫌你这种儿子磕碜。”
裴谌地位高了,城府也长了点,被她骂了也没急眼,压住了怒气,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戚仙子是不在乎贵宗的山了?”
他顿了顿:“仙子可是打算向你那位元家的好表兄借钱?可惜,他刚从我手里买了一条矿脉,如今手上怕是没什么闲钱可以动用。”
戚灵灵不是没动过向元家借钱的念头,不过只是想了一想立刻就打消了,就算元培风有钱,她也不会找他去借,不说元家和裴家有很多生意上的往来,单说元培风三年都没对她死心,她就不能去欠这个人情。
裴谌接着道:“戚仙子可以不在乎山,不过仙子是聪明人,想必知道,我可以动山,也可以动别的东西……或者人。”
这已经是明着拿身边人威胁她了。
“仙子重情重义,想来也不愿连累身边人吧?”裴谌慢悠悠地道,“比如你那位筑基期的小师弟。”
戚灵灵像是突然被戳中了软肋,心脏剧烈地一跳。
但她不愿输了气势,冷笑道:“裴家主,你是不是贵人多忘事,忘了当年跳粪坑的壮举了?我这里还有不少留影石,不介意送两颗给你温故知新。”
裴谌一听她提这一茬,被捉住了痛脚,装出来的风度顿时荡然无存,咬牙切齿道:“戚灵灵,你对我做的事,死一百次也够了,我念在你年纪小,玩心重,不与你计较,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当真要与我为敌?”
戚灵灵冷哼一声,掐了传音。
裴谌难以置信,愣怔片刻,回过神来,把身前的食案一推,杯盘碗盏顿时掉了一地。
有个侍女正跪坐在一旁替他斟酒,吓了一跳,琉璃酒壶脱手,沁绿的醇酒洒在了裴谌华贵的织锦衣袍上。
那侍女一张脸吓得脱了色,匍匐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告罪。
裴谌道:“抬头。”
侍女颤抖着起身。
能近身伺候的婢女都是姿容出众之辈,这侍女也生得十分清丽,白皙的巴掌小脸让他想起那可恨又让人心痒的女子。
不过眼睛就不像了,眼神更是全然不一样。
他心里涌起一股燥意,用力捏住侍女的下巴:“把眼睛闭上。”
侍女顺从地闭上眼睛,身体却止不住颤抖,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新任家主会做出什么事来。
“怕我?”他问道。
侍女哆哆嗦嗦,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只是抖得更厉害。
但是她的畏怯好像取悦了他,裴谌笑起来,笑得胸腔发颤,随后忽然脸一落,眼神阴鸷:“怕我就对了。”
话音未落,一个裹着黑袍的高大身影出现在宴堂里,扫了眼堂下的歌姬舞伎,行了个礼:“主上。”
裴谌露出扫兴之色,在侍女被他掐红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今天就先放过你。”
那侍女又害怕又有点期盼,脸羞得通红,眼睛发亮,提着裙子低着头退下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兽。
这副样子让裴谌更加得趣,不过也仅止于逗逗乐子,这种卑贱女子是不可能当真得他宠幸的。
他要的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世家贵女彻底臣服,什么时候她也像这些卑贱的女子一样任他施为,甚至求他垂怜,那才是真的有趣呢。
他想着想着,眼里的欲色越发浓重起来。
那黑袍人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绮思:“主上……”
裴谌皱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十亿灵石罢了,难道我还做不了主?”
黑袍人:“主上大任在身,当务之急是查清祁夜去向,将他锁入阵中,以免夜长梦多。”
裴谌:“我不是派了人去北溟么?正巧遇上北溟奴隶叛乱,那些金尾鱼自顾不暇,我有什么办法。”
黑袍人:“但此时与汤元门结仇实属不智,何况十亿不是小数目,先前主上一意孤行与那人争强斗狠,两条商道受阻,如今再动用大笔灵石恐怕不智。”
他不提那人还好,一提,裴谌顿时面沉似水:“你的意思是,我斗不过那人?”
黑袍人低头一礼:“属下并非此意,只是提醒主上,以大局为重。霍震廷并非等闲之辈,也在那人手里吃了大亏,倒不如暂且与他虚与委蛇……”
裴谌冷笑:“我已经受够了事事容忍退让,绝不会再退半步,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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